棺盖被拉下之后,发出沉重的回音,打在心上,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在后面的老夫人,见此情景,就想要上前,倾玥扶住她,淡声道,“奶奶,莫要上前,死人总是阴气重,莫要冲撞了您。”
这一会儿田贵妃也跃跃欲试,好奇心起,想要上前看看,董氏究竟是怎么死的,突然听到倾玥如此对萧老夫人说话,她轻咳一声,顿住脚步,也不再上前。
萧羽菲以及聂太医当先一步,跨到棺椁之前,翘着头往里面看。
聂太医满面的得意,威风凛凛,甚至将自己的医药箱打开,还拿出了一些施针的工具之类的,就要往那棺材里面伸去。
然而等他探头去看,棺椁之中,哪里有什么董氏,只看到几只零星的小虫子在蠕动,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后变成一片排山滔海的深黑,纷涌而来。
聂太医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看去,只见到那些像是蛆虫一样蠕动的东西,竟然是只有豆粒大小的黑色的甲虫!
“啊,这是什么!这不是我娘亲!”
萧羽菲看到这一切后,尖声大叫,颤抖地朝后退。
聂太医咬着牙,面色剧变发青,像是忍受着某种痛苦一般,强迫自己从棺椁之中移开目光,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如小山一样蠕动在董氏的尸体之上的甲虫,在纷纷吃嚼着她的脏腑,她的胸脯,她的血肉,最后只剩下一片累累白骨,以及毫无用处的头骨和髻发。
“呕!”
聂太医再也忍不住,紧紧地闭上眼睛,扶着棺椁偏头捂着他那高挺的鹰勾鼻,哇的一记将今天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这时候耳边响起萧倾玥那冷冷清清的声音,“聂太医,麻烦您不要在夫人的遗体前呕吐,这是对死者的大敬!还有,你手上有好几只甲虫……”
“啊!”
聂太医一听到自己手上有甲虫,顿时惊得像是被蝎子给蛰了一样,呯地跳了起来,忙不迭地朝外逃,途经厅室之内的低坎,绊了一脚也顾不上,连滚带爬地逃出厅室。
即使速度快极,可他的衣衫上依然沾染了几粒小甲虫,黑色的,染在他的衣角,令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萧羽菲看到那甲虫后,惊愕抓紧了帕子。
“咦,这甲虫真是面熟,这不是……”
不远处坐着的怜王妃慢慢地走过来,看到那甲虫之后,面色一变,目光闪烁地朝围观着的众人扫去。
内宅里面有许多曾经参加过老夫人寿诞的妇人,被怜王妃扫来这一眼,纷纷顺着她的目光朝聂太医的衣角看去,见到那黑色的甲虫之后,神色顿时齐齐一变!
这时候倾玥走上前,伸手径自将聂太医扶起来,秀面一片困惑,她叹息一声,幽幽说道,“聂太医,其实我二妹早想请你前来验尸了,也正好验验我们夫人是怎么死的,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我们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呢?这甲虫是怎么回事呢?你身为太医,不可能不知道吧?”
聂太医听闻萧倾玥这话,脸都变了。
他以袖子仓促地擦着自己嘴角的呕吐物,却看到萧倾玥竟然毫不嫌弃,不但轻轻地扶着他的手臂,语气神色还那样脉脉温柔。
一瞬间,聂太医只觉得背脊一片恶寒,被萧倾玥扶着的手臂,好像是被毒蝎子的螯刺扎着一样,他忍不住飞快地甩开她,躲到一旁。
“本太医,才刚刚看了一眼,能够诊查出什么来。要诊查,也要从长计议!”
聂太医捂着脸,坎坷地说道。
脑子中不时地回想到甲虫分解吞食腐肉的情景,聂太医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往上一拱一拱的,弄得他直想作呕。
“这甲虫是从人的肚脐眼被剥出来,可是我们都不知道,这甲虫是怎么跑到人的肚脐眼的呢,莫非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它,它就沿着你的血肉,钻进了你的肚脐,然后分吃你的肠子和五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