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画问出自己内心之中最后一个问题,他看着盒子中那晶莹剔透的面皮,心下直痒痒。
没错,他讨厌自己这张脸!他恨透了自己的丑脸!
可是他一生都被这张脸缠绕,一生都被人嫌弃着。他恨!他只能像老鼠一样窝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他恨不得亲手把自己的脸剥掉,哪怕痛死,也痛快!
但是萧倾玥必须解释清楚,为什么她不亲自动手为自己做这件事情。
“你也听说过我研制药物,可起死回生。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施针用刀,出神入化吧?”
倾玥淡淡地垂下眸,幽幽说道,“我只能制药,施针,动刀,却并不在行。所以,你得自己动手了。”
在前世,她只是个制药医师,却并非外科医生。
动刀这回事,交给别人,她比较在行。
拓跋画立即露出一丝了解的笑,大手一挥,兴致变得分外高昂,回道,“老夫认识很多江湖游医,施针动刀功夫一流。待我的脸好了之后,便带你去拜他们为师,保证给你找个最好的师父!”
倾玥幽幽地垂着眸,未语。
她浑身穿着雪白色香狐皮缀象牙白丝线的披氅,精致豪华地缠住她纤瘦的身子,她静静地站在地上,目光沉静而冰冷,分明是站在那里,可却好像神思已走,游离天外。
拓跋画见她如此,当即冷嗤一声,却还是说道,“你放心罢!老夫仅仅是看你那个不朋友不顺眼,根本不会要他的命,你不必担心!”
说着,拓跋画摸摸自己的胸口,上次被夙烨宸给一掌拍来,至今他的内伤还没好,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莫非给那个长得漂亮的男子一点教训受,还不行么!
“刀刃沿着脸线削薄下来,记得只将表面的那层皮削下。”
倾玥闻听此刻,面容动了动,似乎放下了心。她走上前来,伸手麻利地将拓跋画额上的头发尽数都拢到脑后,露出一张或疤痕或鱼麟的可怖脸面,她眉间无色,眼神更见漠然,只是却伸手在他的脸上画出了一道线,然后将桌案上的铜镜拿出来,照着他的脸,徐徐说道,“你沿着我所画的这条线来将表皮剥去……然后在伤口疤痕处在特别小心,不可剥得太狠,否则换上新脸后,会坑洼不平,影响美观。”
拓跋画见倾玥如此说,便知道她是真的要给自己换脸。
当即,他也没含糊,在倾玥略微惊讶的目光中,非常利落地将自己脸上的那层皮精美地剥了下来,其间,他未喊半个痛字。
“你……”倾玥意外地看着面前这张血糊糊的脸,只能吐出一个字。
拓跋画道,“我恨这张脸,恨了一辈子,每天做梦都要将它撕下来。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为什么不呢?”
倾玥闻言不禁一愣,她有点无法体会拓跋画语气之中的恨意。但她亦无心再理会,眼前人的喜怒哀乐,毕竟那与她无关。
不多时,倾玥便将盒子上的那张脸修修补补,贴到了拓跋画的脸上。
“小丫头,这张脸怎么可能会变成我的脸?多久我能够使用它,让它变成我自己的脸?”
“别说话。你的面颊每动一下,这张面皮便会与你的脸部肌肉隔开缝隙,到最后长不紧实,后果自负。”
倾玥说着,在拓跋画的脸上又轻轻地摁了几下,取来了纱布,将他整张脸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鼻子,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