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轻轻将叶眉雪放在床上，细心地替她摘去一头珠翠，脱去鞋子，又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

叶眉雪浑身酸痛，经过刚才做梦一样的穿越，她精疲力竭，眼皮发沉，只想好好睡一觉。

萧煜坐在床边，满眼怜爱地望着叶眉雪。伸手理了理她脸上的几丝乱发。叶眉雪能感觉出那只手的紧张和颤抖，看他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丫环清月走进来，犹豫地看着萧煜，低声道：“萧公子，我们小姐刚刚苏醒，让她休息一下吧。”

萧煜冷笑道：“司徒睿珩不自己来跟我说‘滚出去’吗？”

清月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你先出去，我等雪儿睡着了自会离开。”萧煜说罢转过头对叶眉雪说：“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叫上阿星来帮你把把脉，看看身体还有无大碍。”说着握住了叶眉雪的手：“睡吧，我陪着你。”

经过这一番折腾，叶眉雪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手脚也是冰凉。萧煜的手又温暖又厚实，那温度从手心传过来，让她感到十分踏实。

冲着那种充满关切的英俊面庞点点头，叶眉雪闭上眼睛，困意如潮水般包围了她的全身，她立刻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叶眉雪看到了一个华丽的府邸，门口的匾上写着：左佥都御史府。府里乱成一团，一个小女孩趴在主屋屋顶上，下面一群锦衣卫抓走了许多人。

“云芳姐姐，我要妈妈。”小女孩撇着小嘴，泪流满面，却不敢大声哭泣。

护在她身边的一个年轻丫环伸出手来放在嘴边：“嘘……雪娘乖，不出声，要不下面的坏人会把你抓到教坊司做官妓，再也出不来了……”

场景又变幻成一个残破的寺庙，雪娘惊恐地望着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芳。

云芳衣衫破烂不堪，双眼圆睁，却已经失去生气。头上的破口处汩汩流着鲜血，围在她身边欲行不轨的三个流氓刚刚失手打死了拼死抵抗的云芳……

漆黑的夜晚，京城偏僻处，小雪娘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棵大树后面躲起来，她刚刚从三个准备将她卖到妓院的流氓那里逃了出来。

“臭丫头，想跑，没那么容易！”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雪娘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一个流氓找到了她，老鹰捉小鸡般将她拎起来扛在肩膀上。雪娘似乎吓坏了，都没有喊叫。

流氓得意地走了几步，却突然顿住，惨叫一声抱着头着栽倒在地上。

雪娘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紧紧握着一块尖利的大石头。充满稚气脸上，表情冰冷。泪水未干的眼睛里，满是决绝的目光。

她蹲下来，看着满头鲜血，鬼哭狼嚎的流氓。然后抡圆了胳膊，一下，两下。

流氓的叫声戛然而止，血肉随着石头的挥舞四处飞溅，雪娘的眼神里除了愤怒、仇恨，竟还有一丝兴奋和快感。

“他已经死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雪娘一惊，“噌”地转过身，血人一般，瞪着警惕的大眼睛望着说话的人。

那是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袁振，彼时他还年轻，不过是东厂的一个小小档头。

他看着眼前血腥的现场，却露出一个微笑，说：“你真厉害，年纪这么小已经懂得保护自己了，了不起。”

雪娘一愣，眼睛里警惕的神色并未消失，但已经淡然了很多。

“我很喜欢小孩，尤其是你这种厉害的小孩。”袁振微笑地蹲下，用衣服袖子轻轻擦掉雪娘脸上的血迹，“你愿意跟我走，做我的女儿吗？我会保护你的安全，教你杀害坏人的本事，还会给你饭吃。”

雪娘犹豫了一会儿，扔掉手里的石头，跟着袁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