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春忠显然没有那样的好运,宫泽平八看到井上春忠身着的铠甲,就认定了对方一定是这场遭遇战的指挥者,也就是那硕果仅存的毛利元就三男小早川隆景,指挥着上百赤备将井上春忠团团围住。
宫泽平八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向着井上春忠刺去,井上春忠早已经折了胆量,他看到宫泽平八脸上狰狞扭曲的笑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在生死搏杀之间疏忽带来的就是死亡。
井上春忠倒在了血泊之中,宫泽平八割下了首级,耀武扬威的炫耀着自己的战功。他将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个战场上,看到了两三百敌骑已经向着他们冲了过来,接连砍倒了十几名冲在最前沿的赤备骑兵,接应回了一小队残冰败旅,目光紧缩,他低头看了一眼狰狞扭曲的首级,明白是自己找错了对象,恶狠狠地将首级挂在了腰间,口中大声喊道:“集结!集结!集结!”
小早川隆景看到井上春忠的首级挂在了那名风驰电掣在战场上飞驰的坐骑的背上,正在呼喊着集结的口号,赤备骑兵们有样学样将杀死的敌人首级同样挂在了腰间,显得更加的狰狞。
小早川隆景回头看了看乃美宗胜、浦元信等人,还好,他们的胆略没有被震慑,再去看其他人的时候他的眼珠子不禁缩了缩,赤备骑兵的凶残显然将麾下的骑兵和步兵吓得失去了胆气。
一支失去胆气的队伍,是难以取得最终的胜利的,在对方集结之前脱离战场方为上策,挥挥手,调转马头沿着沼田川上游奔去。乃美宗胜跟随在后,浦元信率领骑兵队伍缓缓后撤,应付伊达军的突袭。
宫泽平八抬眼望着离去的小早川隆景,恶狠狠地说道:“可恶,割取所有首级,将敌人赶回吉田郡山城,摆京观,杀贼立威。”听到要摆京观,赤备骑兵们纷纷侧目,望向宫泽平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和警戒。
宫泽平八原本就是凶残之辈,不然也不会叛寺而出,显然对于摆京观是否有伤天和没有放在心上,对着赶回来的岩根勘兵卫喊道:“勘兵卫,你带上步兵前去看看安国寺惠琼还有没有死,没死就给带回高山城。”
说话间,便带着七百余赤备骑兵向着小早川隆景逃跑的方向缓缓前进。
小早川隆景和安国寺惠琼双方都死伤惨重,最后得利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急于立威的宫泽平八,肃清乃美一族震慑了沼田庄,永福寺遭遇战之后其名可怖儿啼。战前,小早川隆景和安国寺惠琼,甚至于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莽夫,怕是只有政衡一人知晓,如果仅仅只是一个莽夫的话,会从一员外臣升格为浅井长政麾下最为重要的重臣,升任为佐和山城之主。
这场遭遇战可说是宫泽平八一手自导自演的,从一开始他便将自己的外在形象表现为粗鲁莽撞,在肃清乃美一族的时候也是因愤怒而生杀机,得到安国寺惠琼东投的情报之后便在各地散播谣言,使得安艺国人心荡漾,同样急于立威的小早川隆景虽然有所怀疑,但在家臣们的连番怂恿下,起了杀入沼田庄灭一灭宫泽平八的威风的念头。更何况小早川隆景本是沼田庄的主人,也可以让沼田庄的人们知道他时刻都在。
宫泽平八原本应该一开始就发动突袭的,只不过他看到安国寺惠琼麾下的品川左京亮、武田宗庆等人奋勇无比,他知道自己的主公伊达政衡需要的只是一个大义名分,只要安国寺惠琼一个人就行了,失去了军队的安国寺惠琼将会更加的依赖伊达家,便推迟了一刻钟的时间,反倒是因此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在松懈下遭到偷袭,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吉田郡山城,毛利元就望着去而复返的伊达军赤备骑兵,一口浊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耳中嗡嗡作响,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鲜红,莫名的人影在视线中晃来晃去,口中连连呼道:“又四郎误我,又四郎误我。”说完在众人的视野中缓缓栽倒,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这已经是毛利元就第二次晕死。
在吉田郡山城外,将近三百五十颗人头堆得像是一座小山一样,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毫无疑问这样做会触怒毛利家,同时给予安艺国的震慑力是巨大的,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这就是与伊达家作对的下场。
吉田郡山城外的京观不仅仅震慑了安艺国,瘫痪了毛利元就,传到了美作国内,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叛乱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