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沉吟道:“老爷,雍王最近弄出来的那个‘考成法’,每一月都要对各部官员做出考评,这似乎太频繁了吧。”
谢怀远摇摇头,“又没有另外增加人力,只是用了都察院的那帮人。他们本来就是负责监督百官的。一月一次倒也不算太频繁。这一点是陈亚夫给雍王出的主意。那个时候在南书房给太子与雍王上课的时候他就在琢磨这个事了。这么几年下来,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到。只是,主意是好主意,但是执行的人如果不得法甚或有私心,那就适得其反了。都察院那些人不可能个个都清如水、明如镜。”
“嗯,到时候这些人露出劣迹,自可以组织人上书弹劾。听说前几日,云太师之子还上雍王府替人走关系呢。结果雍王让人告诉了云太师,现在在府内禁足。”
“不,我们不要去组织人,还要把想上书的人劝下来。这件事的确是可行的,不能因为个别人的劣行就半途而废。皇上并不想看到两个儿子为了争位就互相使绊子。太子作为储君,应当有这样的心胸来支持雍王对的举措。所以我们不但不能使绊子,反而应当支持。我为宰辅,也当有这个心胸。”
“那岂不是让雍王在皇上面前更加的露脸?”
谢怀远一笑,“雍王如今给百官算是上了个束缚,即便得了皇上欢心,却更加失却百官之心。何况跟随雍王的有不少人都是苛刻之人,自会出现矛盾。而太子所为并无偏颇,假以时日,皇上自会知道谁更适合来做这些事,并且接掌江山。让人告诉太子,这个举措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日后改一改细节条款就可以直接用。有雍王如此强势在前开道,太子以后再做同样的事就不会引来这么大的抵触情绪。而且,用更柔和的法子去做,事半功倍。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庸才是为政的根本。”
试行三个月,皇帝对考成法的成效很满意。每一个官员的所为都被监督着,不能随意拖延、贪墨,行政效率大大提高。因为这个考评直接和来年升迁挂钩,所以每月在宫门处张榜贴出来时都是百官围观。得了好评的自然欢喜,道一声雍王行事公正。而得了差评的也有去找都察院辩解的,一来二去的,自然也有不少积怨,当面就敢骂一声狗仗人势。
不敢骂雍王,但是骂他用的人还是可以的。文官和都察院的人往往是打口水官司,武将则有人按捺不住要挥拳头的。都被旁人或是同僚劝开、拉住。这些事情最后都被各部堂官弹压了。但是也都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罚了闹事的人,但都察院也有一人被降级。
一来二去的,就有不少人找到谢相或是云太师处去。二人倒是有志一同的替雍王排解。皇上对此也很满意,让雍王多听这两人的意见。
云太师把拖后腿的儿子给关了,尽力给雍王出谋划策。但是他心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嫡女云裳的亲事。裳儿喜欢雍王,这孩子已经十三了,再拖不得。可是他上次给云贵妃递了话,却没有回音。于是,让夫人在进宫参见的时候再提一次。
云贵妃这一次把心底的隐忧给自家嫂子讲了,她觉得云裳不适合宫廷。
“嫂子,是自己亲侄女我才说实话。裳儿的性子,应该下嫁。”
这一点云夫人其实也知道,嫁进皇家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背地里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可是,裳儿就是喜欢雍王,她也劝不住。
云贵妃想了想,“好吧,我会跟皇上去提。槙儿纯孝,有我在,自然会护着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