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胖子想说些什么,但是老四开口了,“胖子!”雷动的眼睛花了,他只看到老四的手闪电一样动了,然后便是弓弦响处,利刃破风的声音,等他在看清楚时,老四的手上依然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但是秦胖子那边,三支短翎羽箭堪堪地钉在了他的头顶和脖劲两旁,余力未消,犹自嗡嗡做响。秦胖子的脑袋此时几乎已被卡死,动弹不得,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慌张,他只是默默地拔下了那三支箭递给了老四,“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死胖子,你说什么呢,你看老子像短命鬼吗?”老四笑着接过了箭,骂道,“走吧,给老子滚远点,不要碍了老子杀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和老陈一头扎进了那密林里。“带路。”曹番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雷动。雷动崇敬地看了一眼老四和老陈消失的地方,默默地向前走了。
老四和老陈走在密林子里,不再去掩饰自己的声息,他们是诱敌的偏师,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了。“老陈,你儿子快五岁了吧?”突然老四问道。“五岁了,再过一年,那小子就能去童子军,替老子挣脸了。”老陈笑了起来。“我们分开走吧,这样更加能替番哥他们吸引那群杂种。”老四忽地停了下来,“你走那边,我走这边。”他刚说完,正要走,却被身后老陈给拉住了,“你媳妇快生了吧?秦胖子还等着做你儿子的干爹呢!”说完,老陈给了老四一个古怪的微笑,老四刚回过头,还未来得及想,却只觉得脖子上重重挨了一下,人慢慢地倒了下去。“你的娃还没叫过你爹呢,要死的话,我也不亏了!”老陈把老四藏在了旁边的一处隐秘地里,上面盖上了树叶,然后拿走了老四的箭囊。“兔崽子,爷爷我杀人的时候,你们都他娘的在吃奶呢!”老陈挂上了老四的箭囊以后,朝着林子外那若隐若现的火光笑了起来。
曹番他们跟着雷动不断地向前走着,这时候他们身后原处的林子那端,火光大了起来,隐隐还有嘈杂的声音,他们知道老四和老陈和那些夏国士兵干上了,他们强忍着不回头,依旧咬着牙齿向前走着。
“他妈的,你这个杂种,告诉老子,其他人去哪里了?”纪灵抓着老陈的头骂道,就是这个人在半个时辰里面,用弩箭射杀了四十七的士兵,被围困以后,竟然还能用马刀力斩十七人,要不是他下令放箭,连他和那战阵中的自己人一起射,恐怕还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才能把他给抓住,现在他对老陈可谓是恨之入骨,若不是还要逼问他其他人下落,他早就一刀杀了他。
“你想知道他们在哪里?”老陈噶着血道,他的身上插着六根羽箭,血正自嘴角边不停地留出来,“你过来,我告诉你。”老陈的声音很轻,生怕他就这样什么都没讲就死了,纪灵慢慢伏下了身子,不过还是和老陈保持了一点距离。“我告,告诉你,他们在,在!”见老陈声音越来越低,纪灵不自觉地把头靠进了一点。就在这个时候,老陈双手死劲一撑,整个人暴起,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纪灵的耳朵,死命地一撕,竟是把纪灵的耳朵硬生生地给咬了下来。
“啊!”纪灵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给我杀了他!”他狂叫了起来。周围的士兵一拥而上,手里的长枪刀子都捅进了老陈的身子。血从老陈的嘴里流得更急了,不过他还是看着捂着脸的纪灵吐掉了口里的残耳骂道,“想叫爷出卖弟兄,呸,你这个杂种,要不是爷,没力气,刚才,就,咬死,你这个杂,碎。”骂到最后,老陈的嘴里已经只剩下了血沫,似乎连他的血都已经流尽了。
看着老陈的脸,纪灵猛地抢过了身边士兵的刀,一刀砍掉了这个让他失去耳朵的男人,看着滚落在地上却仿佛仍旧蔑视着笑他的头颅,他猛地过去一脚踩在了老陈的头颅上,“你敢咬老子,你们给我把他剁碎了拿去喂狼。”纪灵叫道。
老四幽幽地醒了过来,他捂着头从树叶堆中爬了起来,他身边已经没了弩箭,只剩下了一把马刀,此时四周静悄悄地,什么声响火光都没了,他爬了起来,嘴里低骂着,“老陈,你这个混蛋,下手那么重,等我找到你非好好地跟你算帐啊!”可惜老四不知道,他已经永远没有机会跟老陈算这笔帐了。
老四往前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山狼,月光下他分明看见那狼嘴里叼着一条人腿,黑色的粗布,黑色的马靴,那是黑骑营斥候才拥有的。“老陈!”老四心里火一样地烧了起来,他猛地扑向了那条山狼,一刀将那狼劈得脑浆四散,溅了他满身,他开始失魂落魄地在林子里闯荡了起来,终于最后在一处小土丘上,他找到了老陈的头颅,只是却已经被野狼给啃得面目全非了。老四木然地把老陈的头颅绑在了腰上,他不想活了,他只想杀人,杀那些夏国的杂种,他往前走了出去,脚下,那条死狼的头被他踩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