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伯双手捧着茶盅,盯着看了好久,突然笑向墨清道:“你这……孩子,大概不是跟着你长大的?怎么尽是这等刁钻古怪?我这把年纪了,可当不起赤星子啊。”
“他是跟着晨长大的。”墨清神色一暗,要是慕羽跟着他,也许就不会有着如此种种事情发生。
“哦!”药伯手掌盖在茶盅上,片刻松开,递给杨慕羽道,“如果不嫌弃我老头子用过的辈子肮脏,你可敢喝下这杯茶?”
杨慕羽听得他那句“你可敢”,不禁微微扬眉,盯着他手中的那杯茶,原本澄碧的茶水,如今居然变成桃红色,盛在普通之极的粗瓷茶盅中,分外鲜艳。
“倒也没什么不敢的,只是如此好茶,实在是有点消受不起。”他说话地同时,手指缓缓的转动着茶盅,原本桃花的茶水,却如同是被抽去了艳丽,一点点的转变成苍白,最后,好好的一杯茶就变成了白开水。
杨慕羽抬起头来,一口灌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巴道:“白开水,实在没什么好吃的。”
药伯脸色再次变了变,指着身前的树桩道:“小子,你坐下。”
杨慕羽依言坐了下来,墨清却是深深的皱着眉头,不过依然没有说话。
“小子,我来问你——天下何物最毒?”药伯问道。
“最毒?”杨慕羽摇头道,“老先生说笑了,这世上有着最毒之物吗?没有最毒,只有更毒,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世上一切都可以成为毒,也一切都可以用作药,杀人未必要砒霜,人参灵芝也一样是剧毒,砒霜有时候也可以成为救命灵药。”
说到这里,杨慕羽顿了顿,低头道:“如果一定要说上一种最毒之物——我认为,人心最毒!”
墨清陡然抬头看着他,而杨慕羽却只是淡然的笑笑。
“好好好……”药伯突然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着如此的见解,不错,这世上最毒地,莫过于人心……小子,你是心毒之人吗?”
杨慕羽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沉吟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也是心毒之人。”
“如果我有法子解你身上所中之毒,但却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你愿意否?”药伯终于抛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墨清忙道:“什么事?”
杨慕羽却已经按住他,摇头道:“不愿意!”
“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要做的事情,你做不了!”药伯看着墨清摇头,随即又向杨慕羽道,“为什么?你要知道,这世上使毒之术高过我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人了。”
“第一,你未必解得了我中地毒;第二,我自己也有法子解毒,虽然麻烦一点,诡异一点,不人道一点,但并不代表着我只有等死地份;第三,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世上最毒的,莫过于人心,所以,我宁可受制于毒,也不愿受制与人。”杨慕羽笑了起来,这老头看样子确实是使毒高手,只是,墨家藏着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墨清还让杨晨跑北极宫?
药伯看了他片刻,终于道:“你说地对,想来我用的法子,应该是和你一样,只是……救你一命却要害死别人,我也不是心毒之人,套用你的一句话,这年头也不见得谁的命就比谁跟珍贵。”
墨清再也忍不住,再次问道:“药伯,到底是什么法子?”
“星医术嫁毒之术,你又不是不知道?”药伯突然冷笑道,他不是心毒之人,墨清也素来不是心毒之人,但是,为了杨慕羽,他断然会做。
“嫁毒……”墨清脸色剧变,半晌才低声问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换血,他撑不起了!”药伯冷冷的道,“他应该已经换过一次血,换血需要的条件很苛刻,能不能找到与他血型相匹配的人都成问题,就算找到了,如果是老人或者孩子,也未必撑得起所需要的血液,再说了,血液也分好坏……一旦换来的血液中含着某些病毒或者太弱,等于是白搭。所以,嫁毒之术,应该是最好的。”
墨清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刚才问杨慕羽的时候,他会脸红,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嫁毒之术,只是——他不肯说而已。
“怎么做?”墨清咬牙道。
“你让我这么一个糟老头研究这个?”药伯抬起眼睛,看了看杨慕羽道,“他应该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