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闻言,只有叹气的份,就朝政方面来说,大周国确实比南夏有着一些优势,可是同样的,广开言路的结果就是----御史的胡乱弹劾,君权不再集中。
至少邵书桓在南夏的时候,就几乎没有看到有文臣敢弹劾吴军卓弄权的,而吴军卓在南夏处于的地位,应该和邵赦差不多。
而大周国弹劾邵赦的奏折却是从来没有间断过,当然,实在把那位邵大人惹恼了,他也会杀上一两个看不顺眼的人。周帝有时候更绝,看不顺眼的奏折,索性就扣着不发。但是,早朝上总不能不准朝臣说话吧?争执还是免不了。
“父皇……”邵书桓见他久久不说话,含笑问道,“您生气了?”
“没有!”周帝摇头道,“只是有些为难。”
“陛下----”邵书桓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周帝听了,就知道他有话要说,笑道,“说吧,什么事情?”
“太子殿下刚才所奏,难道陛下就没有怀疑过?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书桓只是长相像皇后?”邵书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周帝见着他,就一眼认定,他就是他的孩子?
“邵爱卿哪里来的表妹?”周帝笑道,“别人不知道,难道朕还不知道,再说了----朕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你忘了,你跑来找朕还胭脂泪?结果,德容用迷迭香把你弄晕了过去,朕让内监给你换过衣服,你的臀部,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哈……可是和皇后一模一样,连着部位都一样……”
邵书桓闻言大窘,另一句想要问的话,硬生生的憋在肚子里,怎么也不敢问出口。
“走。朕带你去个地方。”周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里面换了衣服,两人一起出去,邵书桓好奇,问道:“陛下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周帝神秘的笑笑,说着。也不坐銮舆,就带着几个亲随的小太监,穿过御花园,却是越走越冷清。
邵书桓心中隐隐明白。问道:“陛下。这一带怎么如此冷清?”
“这里是冷宫!”周帝低声道。
邵书桓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不管是什么地方。哪怕是皇宫。总有有着它斑驳地一面。而冷宫。顾名思义。冷清之地。一路走过来。他甚至看到半倒塌地宫墙和杂草横生地院子。在一代翠竹地掩映下。两扇紧紧关闭、油漆剥落地宫门出现在他眼前。
“把门打开!”周帝吩咐道。
刘维忙着上前。取出钥匙。将门上地锁打开。推开门。一股陈腐地气息扑面而来。而墙角处。邵书桓更是见着无数地蛛丝缠结。
周帝也不说什么。径自带着他进去。里面。一间小小地耳房内。一无所有。地上铺着干草。一个黑色影子。缩在墙角。见着人来。忍不住簌簌发抖。
“掌灯!”周帝吩咐道。
“是!”张德荣忙着答应着。将早就备下地灯笼点燃,邵书桓这才看的清楚,原来那人影赫然就是邵庭。
只是如今的邵庭,早就没有了当初邵府二公子的骄横无礼,身上只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衣,散着头发,一只脚上锁着铁链,而铁链的另一头,锁在一边的柱子上。
他似乎极是惧怕周帝。见着他。忙着跪下,却不请安施礼。只是发抖。
“免之今儿向朕讨要他,你把他带回去吧。”周帝笑道,“免之关了你十七年,朕也把他儿子关了半年,算是礼尚往来?”
邵书桓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父皇,如此说来,我可吃亏得紧,我可是被关了十七年,你才关他半年?”
“要不,在关他几天?”周帝笑道,他开个玩笑,却把邵庭吓得面如土色,自从被周帝抓来,关在此地,他就没有过一天安稳好日子。起先他并不知道抓他的人乃是当今陛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仗着邵家的威名,也不怎么怕,放肆破口大骂。
小太监回禀了周帝,周帝也够绝地,每日命人打他二十板子,打不死人,也不让他好过,如此接连打了几天,早就把邵庭打得动弹不得,自然嘴巴也老实了,不敢乱说。
他生于邵府,自出生开始,身边何时少过人侍候?如今陡然沦为阶下囚,每日里只有一些粗糙的茶饭果腹,晚上就睡在地铺上,饿无充饥之物,冷无避寒之衣,实在是苦不堪言。
“算了!”邵书桓看了看邵庭,淡然一笑,“您要是不放了他,明天家父还是会来找你要人,再说了,传扬出去,终究不美。”
周帝笑了笑,携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出去,郑德荣命两个小太监挟持着邵庭,一并出来。
“书桓,外面车马已经齐备,你要回去,早些回去吧,明儿一早,朕打发人去接你?”周帝道。
邵书桓点点头,施礼辞别周帝,王泰等几个小太监簇拥着,果然,宫门外马车已经备下,几个小太监侍候着他坐上马车。
邵书桓看了看邵庭,叹道:“让他也上车吧。”
“这……不妥吧?”王泰皱眉道。
“没什么不妥。”邵书桓道,“难道你们另有备得马车?这么说,他也是邵家二公子。”
王泰笑笑,令邵庭一起坐上马车,前往邵府。
马车内,邵庭盯着邵书桓看了良久,却是一言不发,邵书桓心中好奇,以邵庭地性子,遭此巨变,只怕早就闹翻天了,见着他,更是恼恨才怪,居然这等模样,倒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我脸上有花?”邵书桓笑问道。
“没有!”邵庭看了他一眼,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半晌问道:“家里可好?”
“什么?”邵书桓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这实在不像那个纨绔邵二公子说出来的话。
“嗯……这么问。父亲可好?”邵庭继续抓着乱糟糟的头发问道。
“好!”邵书桓答道,心中无限狐疑,这还是那个纨绔公子邵庭?不会是关了半年,把脑子关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