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前想知道韩氏的情形,又顺手救了一个小宫女,就想办法让她去了飞兰苑,但……韩氏那边有母妃的人看着,几年下来都没什么用,恰好太后要替你挑选贴身宫女,我想上回你家里送进来的两个,一个太笨,一个太聪明,你选人的眼光……”甘然摇了摇头,“浮水在飞兰苑几年还妥当,就想办法把她调去了,你放心,她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我只是让人告诉她你为人和善罢了。”
苏如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红鸾那是误打误撞,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听说崔佳丽从前是郑野郡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代郑野郡夫人打理着偌大武德侯府后院的,这么聪明伶俐的人,连走错路都能走错那么远,还恰恰遇见了父皇,莫非她生来就是贵人的命么?”甘然讥讽一笑。
苏如绘无意在此时此地和他争执,只是道:“墨夜的事情……是我……”
“我的五弟聪明么?”甘然忽然道。
“五殿下自然聪慧。”苏如绘只好跟着道。
“我也这么想。”
室中顿时悄无声息,苏如绘正想着告辞,却听甘然冷不防道:“两年后,我将就藩。”
“嗯?”
“你没其他的话要对我说?”甘然放下茶盅,静静的看向她。
苏如绘手一抖,差点将茶盅跌落,半晌,才缓缓道:“你上回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可骗过你?”甘然也放缓了语气,目光却依旧盯着苏如绘。
“那……”苏如绘将右手按住心口,像是用所有的力气,轻声而坚定的道,“我想说……你可以试着不走!”
甘然目中霎时光芒闪烁!
“孤会尽力……不走。”他道,反手握住苏如绘放在茶盅边的左手。
同一时刻,西福宫的寝殿里,霍贵妃抚摩着自己的小腹,却没有了人前为母者惯常的慈光,只是说不出的怅然混合怨毒之色,低声问念梦道:“暖阁那边怎么样?”
“正在谈着,娘娘,楚王既然下了决心,您又为何非在此刻怀孕不可?”念梦心疼的上前握住她的手,“您的身子……自从被皇后下过那梦见散后,就……肚子里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公主,都不过是平白痛一场……”
“你也觉得,我这辈子没有了子女的缘分,平白怀这回孕,除了得陛下更多垂怜,以及太后的怜恤外,什么好处都没有,甚至……还会让人趁机见言,离间了与楚王的母子情分?”霍贵妃一叹。
念梦不解道:“娘娘,宁王后不是也试过了……甘珍小世子,连一岁都不曾活足,这……”
“十月怀胎,如今已是深秋,这个孩子,将会在来年入秋降生,无论是男是女,本宫只要……”霍贵妃的声音开始哽咽,带着深刻入骨的哀痛,与无比狠绝,一字字道,“只要这孩子,能够活到楚王就藩前不久就行!”
“什么!”念梦顿时恍然,“娘娘是为了这个打算?”
“沈淑妃也不想让甘棠就藩,只是她有西凉沈作为依靠,如今朝中还有嫡兄沈准圣眷不减,何况太后一向喜欢她们母子……本宫……本宫虽有陛下宠爱,可是太后那边……不行此招,本宫有什么办法留下楚王?”霍贵妃国色天香的脸上满是决绝之色,“就算为此伤身那也顾不得了!”
念梦不觉泪如雨下:“娘娘好生命苦!只是这般为了楚王,将来若事成,娘娘万万不要拦阻奴婢将这些告诉楚王!否则楚王只怕还要继续念念不忘那韩氏!”
“你不懂,甘然越是这样,本宫才越是情愿这般为他做,一个养都没养过他的生母尚且如此惦记,这证明本宫不可能白养他这些年……”霍贵妃深深叹息着,合上眼,“念梦,好好想一想,苏氏在这里留了多久?”
“苏小姐与娘娘相谈甚欢,娘娘留了小姐好些时候才走的。”念梦擦了擦眼角,却忽然想道,“娘娘为何不让苏小姐与楚王传出些什么……若苏小姐提前许了楚王,那她背后的苏氏岂不是……”
“你当千年门阀那么好算计?只看今儿那孩子非要请余太奇来验那些蜜就知道了。”霍贵妃冷笑,“再说本宫不是要留下楚王,是为了……未央宫那毒妇!若通过这个方法即使娶了苏氏,楚王的名誉……又谈什么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