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留香心中满是失落,救她的人,不是奚宁远,不是奚宁邦,却是柳生一刀。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来见娘娘。”
奚留香笑了笑,柳生一刀蓦然低头,微微侧过头去,白皙的俊脸上,涌上一抹粉晕。
奚留香低头,看到自己衣襟不整,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
她伸手将衣襟整理好,穿好外衣从船舱中走出去,小船顺流在河面上飘荡,寒风如刀,迎面吹拂。
“娘娘,送您回去吗?”
“我想一个人静静,柳生,你不去追杀林霸山吗?”
“一个废人,不值得我出手,还有什么比送娘娘回去,保护娘娘安全更重要。”
“你知道多少?”
柳生楞了片刻:“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一路追踪娘娘的踪迹,几次错过,幸好奚大人睿智,最后还是找到了娘娘的踪迹。我带着弟子一路追踪前来,奈何林霸山等人防备太过严密,听说娘娘中毒,凤体不适需要静养治疗,我就没有让他们出手。”
“哦,是这样。”
“是,奚大人说,有要命在娘娘身边保护,娘娘不会有事,让我等娘娘凤体恢复再动手。”
奚留香笑了笑,明白柳生一刀的武功虽然高明,对于这些官场的阴谋诡计,还有人的心机该不太清楚,对奚宁远的话信以为真。
原来,这一切奚宁远也参与到其中,整个计划似乎就在隐瞒她一个人。
“为何不去缉拿林霸山和宫锦武?”
“他们跑不了的,不值得我出手。”
柳生一刀目光温润,将一袭狐裘披在奚留香的身上:“娘娘,外面风寒,进去休息吧。”
奚留香摇摇头,看着泛起粼粼寒波的金水河,瞬间,那水中的殷红褪去,被河水稀释,再看不到踪影。遥望波光寒洌的金水河,宫锦武能从这些忍者的手中逃出去,从冰冷的河水中逃生吗?
“你带来不少弟子?”
“不多,如今用不着几个,他们很快会回来,送您回去。”
“如果,我不想回去呢?”
奚留香侧目看着柳生一刀,柳生一刀楞了片刻:“娘娘不想回去?听闻皇上十分焦急,这些日子连处理朝政的心情都没有。”
“是吗?”
心,忽然疼痛起来,抽搐般的疼痛,再感觉不到如刀的寒风。
这件事,宫锦文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切,是否都如宫锦武所言,她只是一枚棋子,用来钓出宫锦武和林霸山的棋子,被丈夫和父亲所利用。
愿意为宫锦文出力,愿意冒险去为了他,清除这些后患,她愿意的。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计划,一个局,是为林霸山和宫锦武挖的坑,她愿意在知道的情况下,参与进去。
不愿意的,是被隐瞒和欺骗,茫然无措的那些日子,绝望多少次让她的心颤抖。
一次次险些被宫锦武凌辱,被重伤,逃跑……
若是可以事先就知道这个计划,她不会如此的狼狈不堪,每一次费尽心机,看着和奚宁远擦肩而过的那种心情,谁会明白?
迎面的寒风,停止。
抬眼,柳生一刀默默地站在上风头,为她遮挡了河面上的寒风,小船随意顺流飘荡。
二人谁也不说话,柳生一刀宁愿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会前进。
“他们,在何处?”
“奚大人奉旨在追缉叛军余孽,他本是想亲自前来迎接娘娘的,但是,皇命在身,不敢违背,就托我过来接娘娘回去。”
奚留香低头看着寒洌的河水,心冷到极点,似沉没在冰寒的河水中。就连奚宁远,也在欺骗她隐瞒她吗?
“哗啦……”
柳生一刀一把将奚留香搂住,送入船舱之中,转身将奚留香挡住。
“师父。”
几位忍者从水中跳到小船上,浑身湿透,跪在甲板上。
“弟子给师父丢脸,请师父责罚。”
“他们,还是逃掉了吗?”
“有人接应他们离去,弟子等先回来报信,其他几位师兄追踪上去了。”
奚留香转身进入房间,呆呆地盯着窗口的大洞。
“换个房间吧。”
柳生一刀将奚留香拉出房间,推入另外一个房间中,吩咐弟子们进来换上干净的衣服,驾驶小船逆流而上。
“娘娘,这就送您回去如何?”
柳生一刀亲手在房间中点燃炭火,坐在椅子上看着奚留香。
奚留香一语不发,默默凝望窗棂,寒风不停地从窗口吹拂而入,她似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