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大人自从判了孙姑娘的那件冤案,如今听着大人的名字就像老鼠见了猫,说一不二,绝对不敢自说自话,大人说了不让闲杂人等见查三,就连查大人去到府衙,闵大人也装病不出来,查大人为了儿子只得摸到大理寺来。”
“闵子衿倒是越来越会做人了,他是怕査学士见到儿子,又提出其他的非分要求,所以索性将人往大理寺踢,他揣摩过我的心思,只要我一口回绝,他两头不得罪人,以后还能在我这里落得一个好。”沈念一冷笑道,“既然査学士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那么不如再多等等。”
他绕开了走,让丘成将派遣下去的五个小队名单给他过目,走到窗边看了看天际:“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大人,此事牵扯甚广,那些黑市底下的暗装,不晓得背后又是什么来头,要不要进宫,先一步与皇上阐明真相,以免有人背后扎刀子。”丘成见沈念一眼底已经有微微青色,“大人为了此案,多久没有睡好,却不要破案无功,还落人口舌。”
“你想得确是周到,那些黑市上上下下,若非是有身份的人支撑,哪里会得越做越大,漫无止境的,你看看连护国侯爷都只能交了银钱,拖延儿子的病情,想必是来头比侯爷还要大几分,不过天底下没有大理寺破不得的案子,也没有大理寺得罪不起的人。”沈念一收起名册,“这话,去年的时候,我已经同皇上说过。”
“皇上如何回答大人?”
沈念一的眼睛微眯,皇上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笑容很是畅快淋漓,可是笑过之后,却没有给予他任何的明示暗示,只当是一阵风过耳,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上就没有给大人一方特权?”
沈念一摇了摇头,要是能够为了一句话打开界限,那就不是当今的皇上了,彼此的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他做好分内之事,那么即使有些破格之处,皇上也会应允,其他的,都不是能够直接放到台面上,光明磊落地断言。
“沈大人,少卿大人!”外头有人气急败坏地拍门。
丘成略微无奈地摊开手掌:“查大人带了几个随从,兴许是有一个见着大人回来了。”
“无妨的,这都追上门面,不能避而不见。”沈念一示意丘成打开门。
査学士脸色灰白,一脸的颓败:“沈大人明明已经回了大理寺,如何闭门不见!”
“有些公务先要处理。”沈念一面无表情答道。
査学士被堵得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上来,原本他就是有事相求,哪里好当场发作,一直以为大理寺那是油水丰足之地,没想到沏上来的茶又涩又苦,根本就是下下品,他耐着性子喝了几杯,心火都喝得旺起来。
“无论查大人有什么事情,都不比公务来得更加紧要。”沈念一直视着他,“查大人可赞同我这句话。”
“好,好,此时沈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査学士忍住气,回道。
“深更半夜的,查大人依然停留在大理寺不走,应该是为了查三公子伤人之事。”沈念一直击要害,“查三伤人,在大庭广众之前,人证甚多,伤患都还在正安堂疗伤,全部是真凭实据,不知查大人想来说明什么?”
査学士恼恨道:“犬子伤人,那是无心之过,他被人下了药,下了药才会做出这等错事,绝对非他本意,他平日里……”
“查三公子平日里性格莽撞,为人跋扈,七日前在醉仙楼雅间喝酒,仅仅因为隔壁的行酒令声音颇大,就将四五人酒客从二楼窗户掷下,不知可有此事?”
査学士只想用衣袖印一印额头的油汗:“此事,犬子不曾对我说起过,也无人来家中兴师问罪。”
“查三顶着的是翰林馆査学士之子的头衔,那些酒客不过是寻常生意人,被识趣的店家拉住,说了原委,哪里还敢到学士府来问罪,反正也没有大事,摸着鼻子灰头土脸地就回去了。”沈念一说得犹如双目亲见,“只是这一次,他持刀行凶,却不得依赖查大人的名头平安无事,查大人可还有什么未明之处,需要我来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