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从皇上口中听闻了一个没有答案的真相,知道自己必须也要付出些什么,才足以让皇上满意,预算是他取出随身所带的搭袋,取出了那两方印章,轻轻放在桌上。
皇上并没有咄咄逼人的询问,为什么早先没有拿出来,难道是想要中饱私囊,他只是顺理成章拿起了其中的一枚,对待能干可靠的臣子,和颜悦色,宽松放任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也是该有的君王之策。
那些,不给别人脸面的君王,早晚会被一个重重的巴掌直接拍在脸上。
他自喻为贤明的君主,绝对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已经得到想要的物什,就不要问其中的周折,皇上将两枚印章合在一起,轻声道:“暗藏的数字,你都已经见过?”
“参与过当年之事的人,都知道这些数字的重要性。”沈念一逐字逐句的答道。
“也是,天下之大,能人贤士之多,怕是超过了朕的想象,若是早些得到这些,当年就不会落得那样惨烈的结果。”皇上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像是落入了更加深远的回忆之中,有些事情,并非是他强人所难,非要达到目标。
而是,经历了平生最大的挫折,他不甘心就收手,他不是普通人,不是贩夫走卒,而是皇上,一国之君,泱泱天朝的真龙天子,这天底下就不应该存在他拿不到的东西。
哪怕,里面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空盒,在他的有生之年,也必须亲眼见到,才善罢甘休。
“皇上,这里面的数字虽然惊人,却不能担保是真的,而且拼图七零八落,这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沈念一耐着性子说道,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将印章中的秘密占为己有,没有及时取出来,只是生怕皇上取到一丝希望,又要用太多人的性命去填补,去填补所谓的一个君王的自尊心。
幸而,皇上拿起印章时,眼波还算平静,没有出现那种不可预计的狂热,大概是经由这些年的沉淀,他的年岁已高,心态不如从前的激昂,沈念一真怕皇上看过印章的数字后,立时点兵派将,重蹈覆辙。
皇上将印章又轻轻的放了下来:“这一盘棋,铺得这样大,朕也很想见见当年是谁的手笔,谁的巧夺天工,可惜,那人不可能活几百年,朕想要寻到他的后人,探知其中更深层的奥妙,上一次,那个会得打开天衣无缝的女子,是你要迎娶过门的心上人?”
“她不会是那人的后人。”沈念一面不改色的答道。
“沈爱卿,你真是答非所问,朕问的不是这个。”皇上心情不坏,居然非但没有怪责,还微微笑道,“朕听说那女子实施孙家的姑娘,连太后都在用孙家的香粉胭脂,说是比孙长绂在世时,用的更适宜,难道说是因为孙家由这一位接了手,才更上一层楼了?”
“她对香料方面有些天赋,否则她父亲过世不会执意将家业传给女儿。”
“她家中还有什么人?”
“继母,同父异母的弟妹。”
皇上点了点头道:“那么,她在家中必然过的有些辛苦,没有贴心可靠之人。”顿了顿才道,“朕就不能知道这些民间家中的杂事了?还不是都同宫里头差不多,只是没宫里头那么多的人,不惹这么多的烦心事,将心比心还是一样的。”
“皇上说的很是。”沈念一心知肚明,这会儿绝对不是拉家常的好时机,皇上实则已经将孙家的现状摸得一清二楚,他就在等,等着皇上说出最后的重点。
“那一天,朕去了太后那里坐坐,见太后的气色实在好,就多问了两句,太后说用的是一种用荼蘼花制成的香饼,又说那香气实在袭人,不知是哪个调香人这般的心灵手巧,朕当时就想,若是太后要请这位孙家姑娘进宫来看看,也是件好事情。”
沈念一波澜不惊,依旧垂手垂首在听,皇上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见一见孙世宁本人,他以为上次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没想到,换汤不换药,又将太后老人家的牌子给举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不能说好,更不能说不好,皇上应该早就做好了打算的,他的意见根本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