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人高马大的男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委屈的反而像个孩子,孙世宁看了片刻,很是慎重肯定:“很灵,就是不知你带了帕子没有?”
“为什么问这个?”
“方便擦眼泪,擦鼻涕。”她认真的点头。
寅迄被逗得笑起来,又见她双颊粉白,眸中灵动,很想伸出手去在她的脸颊边很轻很轻的拧一下,即便知晓是会唐突佳人,手指头却奇痒无比,要另一只手拼命抓住,才能够刚刚克制。
这个让他动心的女子,心里头已经住着别人,他见过两人对视,或许她会的略微紧张一点点,然而眉梢眼角都是一种憧憬与敬佩,沈念一不止是她的心上人,还是她的英雄。
明明,他遇见她的时候,恰当好处,没想到沈念一又一次捷足先登,寅迄心中也有嫉恨,然而见着孙世宁那种柔和的笑容,他又觉得这样子的她才是最好的,除非有一天,她想要离开沈念一,那么他才会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总算不再有人送牡丹花来了。”孙世宁伸了个懒腰道。
“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那样美丽夺目的花朵,任凭是谁见了都不会不喜,她只是觉得可惜,太多美景,只她们几个人来瞧,花期又不长,很快就会凋谢,不如不见,“只是要人特意每天来服侍,受不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我说你受得起就是!”寅迄没有再让陆家送花来,是因为郑大夫说起她受伤以后,要尽量避免一切的过敏可能,花粉也是其中的一个罪魁祸首,他才赶紧撤了这档子的殷勤,以免好事变成坏事,反而不妥。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寅迄才来时的那种沮丧已经一扫而光,等他起身告辞时,忽而说了一句话:“我这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你好好养伤,或许等再见到时,你已经都痊愈了。”
孙世宁知道有些话不能多问,寅迄不方便说的,她只管听着就是,寅迄走到门前,鼓起勇气问道:“要是很久很久都见不着我,你会不会有一点点想我?”
“当然会想,所以不要很久很久就好。”孙世宁想都没想就直接答道,寅迄脸上显出一点欣慰的笑意,他飞快的走向大院的门口,再也没有回头来多看一眼。
冬青从身后走过来,不解的问道:“姑娘,他这是要出远门?”
“看着不像。”如果是出远门,按照寅迄的性格,会说明去哪里,需要多少天,没准还会殷切的问她要不要捎带些好吃的好玩的,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她想等着沈念一来的时候,问个真切,心里头多加了两分的期盼,又隔了三天,她侧卧着翻一本书册,听到窗棂处咔哒一声轻响,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她连头都没有抬起,轻声笑道:“好好的大门不走,偏爱做小贼。”
窗户被支开,沈念一同她隔了一道窗子,相互对视,两个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心口那种澎湃的相思之苦,必然要重新面对,见着彼此的容颜,才仿若是寻到了决堤之口,挡都挡不住。
原来,她想他想的这般苦,见着其人时,心尖儿处活脱脱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重重捏了一把,只想捂着胸口雪雪呼痛。
眨了眨眼沈念一已经从窗口处消失,飞快的绕进屋子,孙世宁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布袜落地,飞扑了上去,他展开双臂,再温柔不过的将她拥在怀中,孙世宁环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孔紧紧贴在他的衣襟处,在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听那熟悉的心跳声。
“我听老郑说,你恢复的很好。”沈念一的嘴唇压在她的发顶,发丝馨香柔软,碰触在脸上,微微发痒,就像是春日里的柳絮,扑面而来,迷人眼目。
孙世宁没有说话,沈念一微微垂下眼帘,才发现她正闭着双眼,嘴角微微扬起,眼角却是湿润湿润的,他腾出双手来,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孔,柔情款款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怨我来得太晚?”
“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怎么会抱怨。”孙世宁没有睁开眼,声音小小的,软软的,“我只是很想你,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