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依旧游刃有余的话,就不算大事。”这一句也是实话,但凡有人掌控大局,都不会太糟糕,沈念一想到一事,“皇上给我看了待选的名单,你已经彻底被删除。”
一来是他与皇上的那个约定,还有一半的原因,他总觉得是因为寅迄说的那番真情实意的话,打动了皇上,皇上决定退后一步,放出更多的余地,让双方都不至于会紧绷如同即将离弦的箭,放手就是伤人的举止。
“我从来不以为自己有那个运气可以入宫。”孙世宁当真没有想过,“又无貌来又无才,唯一能够调些胭脂花粉,宫中的嫔妃都是用现成上好的货色,谁还会亲自动手,我去了又有何用?”
这些话,沈念一知道多半是故意自嘲着说给他听,哄他欢心的,他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孙世宁,她被看的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这是要做什么,缺点不够多,需要沈少卿一双火眼金睛再烧出些窟窿眼才罢休吗?”
沈念一朗声大笑,展开双臂将孙世宁搂过来,贴在身前:“世宁,没有你之前,我不会大笑。”
再欢喜的时候,不过微笑示意,他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自己放肆,没想到,她一句简单的笑话,会让他全身心的愉悦起来,他的手臂收紧一点,下巴抵住她的秀发,发丝柔软,馨香扑鼻,他忍不住深深吸口气,根本不舍得放开手:“世宁,不要这样说自己,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是老天爷的恩赐。”
没想到,一贯冷冰冰的沈某人,说起情话来,比谁都动听,孙世宁半边身子都酥麻酥麻的,他清冽的气息,他温柔的语声,还有那些打动她的字句,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彻彻底底的将她兜头罩在其中。
她懒洋洋的没有动弹,既然是最适宜的,那么就让这张网网她一辈子,都是心甘情愿的,何必要去挣脱,她没有那种矫情的心。
“世宁,六皇子很快就会没事的。”两个人相拥片刻,沈念一守着君子之道,轻轻松开,又牵起她的手,并排而坐,“夹圈道不会关他太久。”
孙世宁笑得春华绽放般,抬起眼来看着他:“你就是这点最好。”
她的话没有尽数说完,沈念一却听得很是分明,他明明知道寅迄对她的那些心思,当然寅迄也是个君子,而且为她付出良多,但是他在关键之处,却不会因为这些而嫉恨于寅迄,他同样盼着寅迄过得很好,这样的落落大方,真心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孙世宁曾经偷偷想过,换位的话,如果也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她就不能淡定自若,她不是那种会得冲到对方面前大吵大闹的性格,但是她应该会的躲起来,彻彻底底的回避,幸而,幸而沈念一身边出现的是让她十分喜欢,又完全无害的红桃。
“皇上不再惩罚他了?”
“该惩罚的已经到位,该心领神会的,他也已经都学会。”沈念一答得更加巧妙。
“那么,你知不知道大理寺中是谁去夹圈道见了他?”
“我没有想要去查这些。”大理寺中,皇上安插下来的棋子,从来不给他徒增烦心,既然相得益彰,又何苦要一定将那人的伪装扒去,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这样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沈念一完全没有兴趣来做。
“正安堂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昨天同凌哥又谈了一次话。”孙世宁眼中,肖凌总是对她有恩之人,如果可以,她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相助,肖凌的大半个人吊在悬崖边,底下深不可测,他又不肯大声疾呼,那么,她既然已经看见,又如何能够见死不救。
伸出双手,对她而言,可能同样有些危险,她却可以做到义无反顾。
“他还是坚持那些话?”
“是,他的话与前一次几乎是一样,没有破绽,假如不是太后的问题,那么只能说是有人刻意给他假消息,将他往长春宫那边指引,这是太坏了,自己做了坏事不说,还要栽赃陷害。”孙世宁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迷惘,“我只是不太明白,他是凭借自己的本事逃出来的,对方未必想过他能逃,就算他能逃也不一定会到天都来,更何况是遇到肯为他出头的你,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事先安排好的?”
“从开始就统一了口径,只要是在有外人的场合,就以太后长春宫中的身份自居,那么无论是谁听到了,甚至泄露了口风,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真正的身份。”沈念一冷哼一声道,“胆子委实不小,要栽赃就找最厉害身份背景的,如果换做是旁人,即便知道其中有诈,难道还当面去找太后对质不成,这一步棋,下得太好。”
“听你说这话,难道说已经有了其他的发现突破?”
“差不多是该揪出真正幕后黑手的时候,怎么就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当真都在看着,人在做天在看,一个都没有拉下。”也只有像沈念一这样,经手过太多案情的人,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