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回去了,那么我们去大理寺中,他是不是就能见着我了?”红桃扬起脸来问道。
“他应该一早见过你的。”
“那么,我去见见他。”红桃的性子真是比谁都着急,说走就要走,还不肯单刀赴会,偏偏要拖着孙世宁一起去见。
“我说好了今天要到正安堂的,那边也有事情要处理妥当。”孙世宁的手腕都快被她拉扯得脱臼,又是痛又是想笑的,“他才回去,我们就追过去,也不太好,等一天行不行,明天,我们一起去?”
红桃不是蛮不讲理的,想一想答应了:“也是,他回去应该还有好些事情要对一一交代好的,我去了耽误他的任务。”
孙世宁多瞧她一眼,没有说的是,她的出现已经耽误了他的任务,虽说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美差,可是听那人的语气,这样子回去算是任务失败,若是当真因为这个挨罚,那么她势必要去求求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错不在他。
“小媳妇,我陪你去正安堂,那个小子也要提防的。”红桃的脾气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转过来又开始担心起她了,“小媳妇太招人疼,我要替一一守着你才好。”
孙世宁知道她素来不待见凌哥,有些事情不用解释,否则越描越黑,她换过衣服,带着冬青和红桃,直奔正安堂而去。
还没到门口,就见着正安堂前,黑压压的至少挤了二十多个人,孙世宁吓一跳道:“是不是出事情了,红桃快些上前看看。”
红桃将她们留在树荫底下,一来一去,很快回来:“小媳妇,好多人挤着,我都进不去。”
“后院不是还有个小门?”
“小门也给堵上了,听说是一夜之间,城里头好多人都病了,他们都是来看病的。”红桃拍拍额角道,“个个都哭丧着脸,我推都推不动,好歹是病人,我也不能下重手。”
“你是说,门前门后的都是来找郑大夫看病的,有没有问是什么病?”孙世宁想到凌哥还在正安堂,他的案子没有了结,千万别在这个时候跑了,沈念一虽说已经决定不在他身上取证,她总还想再努力一次,凌哥那么聪明,或许还真的留了一手。
“就说头痛脑热的,你的身子单薄就别去了,免得传染上什么,我过去再打探打探。”红桃按住孙世宁的手臂,“我去去就来,实在不行,我从屋顶下去找郑大夫。”
孙世宁听得生起莫名的焦躁,但是又觉得红桃的话没错,留在原地等了一炷香时间,冬青见她鬓发处都起了薄汗,低声说道:“姑娘别急,既然是看病的人,那么就是再多,郑大夫也总是能够应付,总比出了岔子要好。”
“城里头,一下子这许多人生了相同的病,怎么不是出岔子,我只担心要出更大的岔子。”孙世宁仔细留心,发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少了很多,平日里正安堂对面,摆着杂货摊的几个人也都没有出现。
等红桃再次折返,她的模样也有些狼狈,头发都松开,显然是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正安堂里已经躺着十多个人,郑大夫忙得不可开交,蜻蜓都在替人把脉,我挤到郑大夫面前,才问出,是从辰时起的,外头的医馆也都挤满了人,他这边还算好的,郑大夫还说,让我立时送你们回去,千万要当心。”
“郑大夫说,这个病可能会传染?”
“大概是这个意思,小媳妇别怕,我先送你回去,回头你要是想打听,我一个人过来就成。”红桃当机立断,折返将人给送回孙府。
孙世宁拉着她的手问道:“那个,凌哥是不是还在医馆里头?”
“我没问。”红桃咽了口口水道,“里面的人推搡的厉害,站都站不稳,他后腰受了重创,没有那么快痊愈,便是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姑娘,红桃的话没有错,那位的伤势摆在那里,想走也走不得,小叶已经被沈大人接走,更加无碍,听郑大夫的话,先回去避避,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千万别是瘟疫才好。”冬青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大概是被自己说出的瘟疫两个字给惊到了。
孙世宁一回到府中,先将柳先生请来,说明外头的情况,又让清点府中的各处人员,可有发生异常状况的,结果只有世天屋中的一个小丫环身体不适,却是前几天就受了风寒的,应该不是相同的病症。
柳鹿林虽说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也有所耳闻:“大姑娘,据说这场病来得气势汹汹,我们府中要不要防范一下?”
“不但是府中要防范,还有工坊中的那些工人,更加要担心。”
“我也略通歧黄之术,府中的仓房中存有些常备的药材,我抓取了出来,煎成汤药,先分发下去,就算真的是瘟疫,也好先防治。”柳鹿林沉声问道。
“那就最好不过,柳先生即可去清点药材,再派人到医馆打探,要是有对症的药方出来,那就更好,不必担心银钱花销,该用的勿用迟疑,”孙世宁说完这句话,目光转向窗外,明明上午还晴朗的天色,不知从何时起,蒙了一层灰色,总想要去揉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