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公被支开来,皇上玩味的笑着道:“御书房中的卷宗记载再齐全,也查不出孙世宁的身世背景。”
沈念一压制住心头的不安,轻声道:“皇上,微臣的双亲在西树国边界的两照山失去踪迹,微臣查遍手边的资料,都无法获得更多两照山的记载,所以就想着或许御书房中尚有留存。”
皇上这次才是真的吃了一惊:“你是说沈相失踪了!”
“微臣想要亲赴两照山查找双亲下落,奈何千里遥遥,一时之间实在是为难,若是不管不顾而去,手中这些案子尚未了断,怕是要留下不忠的恶名,然而放任双亲失踪,而视若无睹,又要背上不孝的骂名。”沈念一抬眼看着皇上道,“所以,微臣恳求皇上开恩,应允微臣。”
“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让太后获知。”皇上的想法与他惊人一致,说出来的话,却简直令人绝望,“只是朕答应你也没有用,御书房中并没有两照山的记载。”
“皇上如何得知?”
“因为朕在十多年前已经翻找过一次,几乎将角落里的每一本书册都翻遍了,依然没有。说起来是不应该的,直到朕在其中一本地图中,见到没有裁剪齐整的毛边,才明白,是有人先一步,将这些资料都取走了。”
这样一想,皇上茅塞顿开,将几本相关的书卷统统取出,用手指去摸索,果然是被人事先都裁剪的一干二净,若非其中一本没有处理妥当,他也很难查出其中的原委。
“皇上,两照山到底有什么秘密?”沈念一也顾不得其他,双亲的安危迫在眉睫,单看皇上的神情也可知,对方所知的远远超过他。
“朕不想说。”皇上一口回绝道,“有些事情,朕说出来对你并没有好处。”
沈念一沉默下来,皇上已经直接拒绝,他身为人臣,不可能向皇上施压,而且他已经将事情利害都说清楚,皇上依旧不肯松口的话,就是说明两照山确实藏着很大的秘密,双亲不是贪恋那边的美景,无意中落脚的。
阿一的几句话在脑中浮现上来,双亲已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寄宿段日子,如果只是为了看沿途的美景,也不能在同一地方停留这样久,皇上口中的十多年,与两照山忽然产生的异象之间是否真有相关的联系存在!
皇上也不想开口,一听到两照山,他莫名有些心惊,还以为被沈念一窥探到了秘密,再细看其神情,才微微放心,看样子沈念一所知的并不多,沈相还是遵从承诺,没有将此事告知。
屋中静的几乎令人压抑,沈念一从来没遇到这样不可破解的难题,满以为借用御书房虽说也是大事,皇上至少不会想都不想就给拒绝的,就好像明明真凶就在眼前人的嘴里,只要是说出一个名字,就都能够迎刃而解,知情者偏偏要守口如瓶。
换了个人,或许能够撬一撬对方的嘴,结果对方却是谁也不能动的皇上,沈念一连连苦笑,除非皇上自己愿意开口,否则他只能打道回府,再继续查询其他的蛛丝马迹。
皇上不开口,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莫公公知道避嫌,偏偏一去不回,落得场面未免难堪,皇上脸上也有些悻悻然,像是在寻思着如何补救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沈念一的能力,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楚,方才的那个拒绝,已经显出几许细节。
若是,沈念一有时间细想,怕是能够前后揣测出不少,然而沈念一神情依然十分自若,没有那种快将接近答案的惊讶,又或许,他实在是见过太多的大场面,即便是猜到了,也不会从神情中透露出来。
照例说,天底下没有皇上不能看透的臣子,沈念一怕就是那个例外。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皇上先开了口道:“沈相为人谨慎,想必失踪也不过是一时联系不上,不会有其他的差池,沈爱卿不必过于担心了。”
沈念一正视着皇上问道:“微臣就想问一句,微臣的双亲到了两照山,急于入山勘探,是不是皇上的口谕?”
“不是!”这是一句真话,所以皇上也暗暗松口气,当着沈念一的面撒谎,那种滋味真是叫人窒息的难受。
“如果不是的话,微臣心中有数了。”沈念一重新行礼,“微臣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请辞了。”
人已经到了门前,皇上却喊住了他:“沈爱卿,先且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