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来来去去的,居然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六皇子的临时起意,比他猜想的时间要长久的太多,他索性将阿城招到跟前,问问那位大姑娘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阿城的年纪很大,看人的眼光还有几分独到,只说了一句话,大姑娘为人处事行云流水一般,叫人看着听着想着都很舒服。
陆三将这句话反反复复的想过,有些明白阿城的意思,可惜这个档口,六皇子却又来了陆家花圃一次,将这笔单子给勾销了,本来再做上半年,他能够在兄弟几个面前扬眉吐气,一来是结识到六皇子,二来也确是一笔好赚的买卖。
不过,陆三没这个胆子敢过问六皇子撤单的原因,也就将孙家的这些事情渐渐跑之于脑后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等他娶了陆绾悦,又得到家中长辈的信任,快要咸鱼翻身之时,陆家的生意需要再次开拓的难题又摆在他的面前,他思来想去,明白在花草树木上头是翻不出利害,不知为何,顺着自家的客户,想到了孙家。
后来的事情,简直是一泻千里,他明明都盘算打点好的,先吃了孙家三成的买卖,一下子不能打通铺,否则狗急了就会咬人,然后再慢慢的想要去蚕食,未曾料想,孙家的这位大姑娘,手段果决,当仁不让,根本没有要避让的意思,再加上孙家的那位柳先生,可算得上是如虎添翼。
他倒贴了一大笔的封口费不算,半天好处没捞到,那个位置上头的管事,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孙家的熟人,孙家的那摊子生意不降反增,一年又多了两成,反而成了陆家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一来二去的,陆三有些回避开孙家,将本来牵涉到的生意都给掐断,损失虽然不小,也算是眼不见为净,免得被对方嘲笑偷鸡不成蚀把米,显得实在是无趣之极。
没想到,他意气风发预备纳妾的那天,又一次见到了她,她的身份已经从孙大姑娘变成了沈少卿夫人,不说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也至少是连跳了三级,大理寺的沈少卿谁人不知办起案来,黑白分明,油盐不进,居然肯将新婚的夫人带在身边,可见是多么小心翼翼。
幸而那天,他很快将问题都给回避了去,南溪坡那块地也是处福地,他就是拿着表妹的这块地,才在陆家有了新的地位,而且生意蒸蒸日上,将其他的兄弟尽数都给比了下去,没想到,居然连大理寺都在关心南溪坡。
陆三还在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将那块地底下掏一掏,没准还藏着好宝贝,接着又是连串的事情发生,他应接不暇,就没太放在心上。
“你中了毒,所以晕倒在路边,人事不知,是路人中有人认出你的身份来历,才将你给送回了陆家。”沈念一淡淡回道,“方才让大夫替你诊治过,与令夫人所中的毒是一样的,毒素已经进入体内,不会让你立时死,所以这会儿,虽然你能够说话,四肢却根本不能动弹。”
这一番话,说得甚是巧妙,没有一点欺骗隐瞒的成份,然而避重就轻,将几个重点都给抹开来,孙世宁是知道其中关键的,然而让陆谷霖听来,就是一种另外的解释。
“这个贱人,居然敢给我下毒,她人在哪里,我要将她交官法办!”陆三一时没有掌住自己的嘴,脱口而出叫骂道。
孙世宁一听,心口发凉,果然陆夫人中毒之事,他早就知道,更加清楚是谁下的手,当然,他这样狡诈,如果报官,就是家中的妾室嫉妒,混同他人加害正室的性命,与他没有丝毫的干系,但是,又可以假借旁人之手,让表妹再不能讨要回南溪坡。
这种才叫做一箭双雕的好戏码。
陆三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被套出了真相,还试图费劲解释:“想我陆家是堂堂正正开门做生意的人家,还是三代的皇商,如何会藏有这种毒药,更何况,我自己都深受其害,总不能够,我自己给自己下了毒药,又不得医治,沈大人不用怀疑我的作案动机,没人那么傻的。”
“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夫人是那只蝉,而你最多不过是只螳螂,瑶姬才是真正的黄雀,她为你解决掉绊脚石,而在她的眼中,下一块绊脚石正是你。”沈念一缓缓说道,就见着陆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以后你可省下一大笔银两,瑶姬已经死了,就死在府中,死在你妾室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