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宗尧急急地道:“你小声点!现在这事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切不可声张!”方宗尧清楚,这事,若是摆到明面上来,那一套官僚程序走下来,只怕什么都晚了,潘启文虽然没明说过,但从上次丁长和的事来看,他早在这边埋得有人,这事用他自己的人,反而安全。
古天航点点头,正要离去,方宗尧又叫道:“慢着,这里可有别的门能出去?能不让人发觉的?”
古天航忙道:“走廊尽头有个小门,那里的楼梯直下去,便是一个小侧门,平常是给清洁工用的,一般不会有人!”
方宗尧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终是说道:“你通知书完潘司令的随从,就立刻开一辆车到楼下侯着,记住,不要让人看见!”
林泰与文四在楼下的接待厅中枯坐了半晌,有人来招呼他们去跳舞、打麻将,他们都没有去,看着这里的衣香鬓影,总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文四喝了一口红酒,艰难地咽了下去,对林泰道:“这酸酸的
,不知道这些人喝的是个啥劲!”
林泰放下手中的杯子,拍拍他的肩:“我看这架势,楼上还早得很,走,到外面抽颗烟去,这里真他妈闷得慌!”
两个人来到大门外,看见门口迎来送往的,文四笑道:“走,到那边儿去,清静些!”
两个走到侧面的一条小道上,在黑暗中点上烟,靠在墙上,文四吸了口烟,闷闷地道:“在这里,总感觉不如在家里自在!他们那些人说的话也怪怪的,好多都听不懂!不如早点回去的好!”
林泰笑了笑:“你呀,习惯了就好!你看咱少帅,不一样地也拘着性子在?”
这时,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路边,黑暗中的文四不在意地瞄了瞄那车,抬眼迟疑地道:“你是说,以后咱还会在这里长呆?”
林泰摇摇头:“这可说不好!可是,依我看,以后即便在西南,只怕也会跟在这儿差不多,不再是咱少帅一个人说了算!”
文四突然手指车的位置,颤声道:“少奶奶?”
林泰定睛一看,昏暗的灯光下,方宗尧手上横抱着的一个女人,匆匆向车上走去,两个人心里一沉,立即扔了烟头,低叫着扑上前去,一个叫的是“方先生!”一个叫的是:“少奶奶!”
方宗尧眉一拧,对两人低吼道:“你们还不去找你家司令,还在这里等什么?”
林泰与文四一下子蒙了,却见方宗尧已上了车,沉声道:“赶紧着你们的人去找你家司令,不要声张!你家少奶奶中毒昏迷,我先带回方家去!你们全力找你家司令要紧!”
潘启文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来,略一动身子,心里不由一沉,他的双手双脚竟被呈“大”字型牢牢地绑在一个木架子上,他来不及关心自己的处境,脑袋里立刻呈现出叶蕴仪那怪异的情状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的浪潮迎头向他砸来,瞬间淹没了他。
在军校时,他接受过临危不乱的训练,他想要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可是他却完全无法抑制住全身的颤栗,那是一种,他完全无法左右的----慌!
“呵、呵、呵!潘天一,你也有今天!”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一盏煤油灯出现在他眼前,昏暗的光晕旁,是一个男人狰狞的脸。
“丁长和!我夫人呢?你把她怎么样了?”潘启文目呲欲裂地吼道!
“夫人?哈哈,潘天一,难道你被打昏前,你没发现,那时的她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荡妇了?这会儿,你的女人,只怕在别的男人身下浪荡尖叫呢!啧啧啧,听说,那可是个大美人儿!”丁长和的脸凑到潘启文眼前,满眼的淫亵。
潘启文高高挺起的背脊瞬间向下弓去,疼、怒、绝望一浪一浪滚滚而来,象永无止禁般,令他再无力支撑。蕴仪,他那高贵、优雅的蕴仪,他如珠如宝般捧在手心的人儿,怎能遭受这样的玷辱?这一切,又是因为他!
他全身发软,耳边只有丁长和叫嚣的声音在嗡嗡作响:“潘天一,明明我们之间,是男人的事情,可是,你却将我的女儿和小妾卖进窑子,让她们生不如死!如今,我就将你的女人送到你的情敌身下,让你在临死前,也尝尝被人戴绿帽子的滋味!啧啧啧,方宗尧觊觎你的女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方宗尧?!”这个熟悉的名字令潘启文猛然清醒过来,一丝惊喜带着一丝希望在他心头升起,方宗尧?他,怎么可能舍得伤害蕴仪?他与他一样,那样的爱着她!
他赤红了眼,本能地反驳:“混帐,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