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无止的训练,无法描述它到底有多残酷,每日每间房里只有两个馒头,十二个孩子为了这两个馒头抢的头破血流,起初,他还不屑得到那两个简单污浊的馒头,几日过去饥饿使他失去了理智,他恶狠狠的去抢夺掉在地上沾满污秽的馒头,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他不记得第一次温热的鲜血洒在脸上是什么感觉,他已经习惯了每日的搏杀与抢夺,争强好胜才能在这修罗炼狱生存下去,他抢夺馒头,被身下的人狠狠的压在身下,拳脚相加,毫无章法,他将馒头全部噎下,虽没有武功,身子骨却比寻常孩子更为结实,抠住压在身上的眼睛里面,那孩子发出凄厉的惨叫,温热粘稠的血液沾满了俊美的手,所有人纷纷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发疯了的人,萧宸嘴角扯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周身散发出凌厉气势使所有人不禁倒退几步。
他问我,你知道血粘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吗?我望不到他的眼底,他细细的看着修长洁白的手指,低眉看着我:“热,然后是冰冷。”猩热的鲜血流过手指,我也曾感受过这般猩热,那是什么感觉,热,除了缓缓流过指缝的红色液体,还有带着灼热的罪恶,冰冷的是绝望,绝望一寸一寸瓦解着心中的善意。望着他眼里的空洞,我只觉得浑身颤抖,胆颤不已。
第一次见到净玄是在一个午后,他已在修罗场呆了三个月,修罗场每三日都有比试,若是胜了,便可以成为紫阳府万里挑一的暗卫的资格,接受更加严苛的培训,若是败了,便只能死在修罗场,连埋骨之地都没有。
那是萧宸第一次登上擂台,那也是他在修罗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爷爷,高高在上的观礼台上,冷漠的眼神打量他,如同不认识一般,他是那间房里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也有了踏上擂台的资格。
当他站在擂台上时,面前一身破烂衣衫的净玄站在他的面前,瘦弱不堪,眼里却发出异常狠决的眼色,净玄扑过去与萧宸厮打成一片,拳拳狠厉,净玄虽看似瘦弱,实际力气很大,萧宸打在他身上的拳同样狠决,却不见净玄有丝毫痛楚,当净玄压在他身上,他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当净玄一拳打在他的眼角上,接二连三的拳头打在身上,他已经奄奄一息,感觉自己似乎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听见爷爷在他前往修罗场之时说道:“若是过不了修罗场,你以何担当大任?”他反身将净玄压在身下,挥动拳头打在净玄身上,两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两人你一拳我一腿,毫无章法,势必要置对方于死地,越演越烈,却无法分出胜负。
直到紫阳君抬手,吩咐守将将两人分开,两个年幼的孩子仍带着狠决的眼色看着对方,萧宸转头望向伫立在高高站台上的紫阳君,紫阳君眼中只有冷漠与威严。直到紫阳君离去之后,守将将两人带到一件房内,告知他们已经经过考核,他们两是唯一上了擂台没有将对方杀死而一起活下来的人,从今之后,开始接受训练。
从那之后,萧宸便开始接受训练,每日都是无休无止的训练与杀伐,每日都有人死,他早已司空见惯,早已习以为常,曾经的惊恐到如今的冷眼旁观。
他已在修罗场呆了半年,却再也没有见过净玄,死在他手中的人已有五十四人,我问他,为何记得如此清楚,他笑着说道,我在暗室第一次杀的那个人,我不敢看他的样子,不敢看他的眼神,可那人却带着解脱与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从那之后,他便将每个他亲手杀死的人最后的眼神记在了心里,那种眼神,他见了五十四人,他笑着说道,眼里带着异样的光泽,那些都是与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听到我满心寒颤,他搂着我问道:“害怕吗?”我摇摇头。我并非害怕,我是心疼。
他与其余几人一同训练之人被扔在了兽笼中,早已被饿的两眼发红的饿狼看着眼前几个瘦弱不堪的孩子,发出贪婪的眼神,嘴里发出闷哼的声音,饿狼扑过来,一个反应不及的孩子被饿狼叼在嘴里,孩子发出凄厉的惨叫,直至最后,只剩下他与另一个满脸污秽,看不清面容的孩子,萧宸站在一旁看着饿狼将与他一同进来的孩子一个一个被饿狼吃掉,兽笼中的血流了一地,血腥与污泥混合,让人发呕,眼见饿狼向他扑来,他敏锐的躲避,似激起了饿狼的怒意,吃饱了的饿狼抖擞着威风凛凛的皮毛,呼啸着再次向萧宸扑过来,萧宸喘着粗气躲避,体力越来越不支,饿狼却精神矍铄的站在眼前,一个扑身,将萧宸扑倒在地,萧宸已能闻到饿狼口中发出的血腥气息,饿狼的狼爪将萧宸后背抓的的血肉模糊,却没有吃了他的举动,萧宸知道,饿狼已经吃饱,饿狼看着脚下放弃反抗的萧宸,将虎牙放在萧宸的脖子上,他能感觉到饿狼尖锐的牙齿一下一下的划过他的肌肤,他知道,饿狼不再吃它,却要将他咬死屯为粮食。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孩子猛然撞在饿狼身上,手中握着不知在哪儿找来的石头,骑在饿狼身上狠狠的打在饿狼头上,饿狼被打的头破血流,另一只手抠在饿狼咽喉处,尖锐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饿狼的咽喉之处,饿狼吃痛,发出一声长啸,想要甩掉身上的人,那孩子却抓的牢固,怎么也扔不下来,血飞四溅,饿狼流血不止,咽喉处几个硕大的窟窿不停的喷涌着鲜血,萧宸不顾疼痛飞奔过去,一同与那孩子将饿狼压在身下,饿狼奋力反扑,却被身上两人压得纹丝不动,只能发出呜咽的哀嚎,饿狼的血不停的从咽喉处流出,两人压在饿狼身上,如同磐石一般,直到身下饿狼逐渐失去反抗,缓缓闭上闪着幽光的眼睛,两人才从饿狼身上下来,坐在泥泞中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