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嫣被催眠一般立在那里,耳畔的禅语声越来越响。
仿佛醍醐灌顶,她浑身不由得微颤起来。
妩儿远远瞧着,发觉不对,疾步赶回去扶住她。
玖儿跟着跑过去,定定地看着骆嫣,惊呼一声:“小姐,你的脸!”
妩儿忙上前看仔细,骆嫣微闭着双目,一张嫩出水的脸上,一点胭脂记异常醒目,在幽暗中似有微芒闪动。
“嘘!”妩儿止住玖儿的惊怪。
两人半扶半抱地把骆嫣移到庙廊下的搁板上,已累得香汗淋漓。
玖儿小声嘀咕,小姐的身子怎么这么重,以前可不这样。
妩儿让她休声。心下也觉奇怪,骆嫣娇小的身躯似有两人重!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息的迹象。
骆婵心烦气躁,眼见着将近午时,照这样下法,未时肯定是赶不到荣家了。
问了赶车的小厮几时可以到扬州,只说看雨什么时候停。若是现下停了,申时也许可到。
柳儿安慰她莫急,今日肯定能到。花会也要后两日才办,只怕现时到了荣家,也是歇下脚,大家熟络一下。
青儿笑着说,气大伤身,要给她捶肩。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就知道贫嘴乱说。”
骆婵甩开青儿的手,站起来。突然想起有一会子没见到骆嫣。便拉住柳儿的手,厌弃地踹了一脚椅子,寻她去。
骆嫣在搁板上幽幽地睁开眼睛,正好瞧见骆婵袅娜着过来。她支起身子,妩儿忙扶她起来。
“我就说前堂里又臭又潮要挪个地方,你们偏不听,看看这里不是好多了。”骆禅扭身提高了音量,冲柳儿青儿道。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自己何曾忤逆过她。只好望向妩儿,眼里藏着无辜。
妩儿示意玖儿打扫搁板给骆婵坐。笑着说这里虽通畅,也幽暗得很,不比前堂宽敞。
骆婵走过去款款坐下,最近对仪态她更加讲究上心。人前必是动如风拂柳,静如花照水的作派。
骆嫣从恍惚中清醒,抬手拢了拢头发。一番折腾,早上妩儿精心为她梳的惊鹄髻已散了大半,簪的两朵海棠花也不知掉到了何处。
玖儿说要去找找,骆嫣止了她去。
骆婵掩嘴窃笑:“这天昏急雨的,可如何能找到。等会找个地方重新梳过便是。”
“大小姐说得是。”妩儿附和道。
骆嫣望了望廊外飞溅的雨花,一时无语。
虽不急着去荣家,可雨再大也有停的时候,荣家是一定要到的。只怕天黑以后上路,泥湿路滑就危险了。
骆婵望着雨幕,不时嘟囔几句怨恁的话:“该死的雨,到底什么时候才停!”
骆嫣望向阴沉的天空,也有些急了。
不要再下了,快些晴吧!
她在心里暗暗叫着。突然眼前似有七彩的光拢了过来,她感到一阵眩晕,身子竟倒了下去。
妩儿眼疾手快,伸手扶她,站在身后的柳儿也慌忙伸出手……
“怎么还这么虚,不是说大好了么!”
骆婵银铃似的声音透着烦躁,本来下雨已经够让她心烦了,若是骆嫣再有个三长两短,这怕是要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