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桔正讪讪地想找话打圆场,抬头瞧见程夫人进了沐熙园。“婆婆。”孟令桔从没像今天这么亲热地称呼程夫人,一双小圆眼里还闪着感动的光。
程夫人狭长的眼睛挑了挑,不用问也知道孟令桔肯定说话没占到便宜……
“荣玘怎么成这样了?比从前还要严重几分的样子啊!”程夫人一脸关切地望着发呆的荣玘。荣玘又说了一句:“我要吃果子!”
“好,咱们吃果子去!”骆嫣边说边哄他往屋里去。
程夫人摇了摇头,薄唇边却泛起笑意。早上金国公主出府那么大动静她当然知道,派银簪去园子门口探探风声。待屏碍一拆,银簪就回来报说金国公主独自走了,荣玘傻了,并且什么功名也没有……
“天有不测风云,好在荣玘命大,总算平安回来了。我也不求什么……”江夫人仿似找到了知心人,压在心头的积怨不由得倾诉衷肠来。她的话还未完,就听程夫人问孟令桔来做什么。
“媳妇是来问问厨房仆妇的事,中午咱们永禄楼不是要办酒吗,媳妇怕大厨房人手不够……好在现在都问清楚了。”孟令桔讪讪的神情还没褪。只希望程夫人不要怪她多事。
“问清楚了就好!不过除了这事,你可问你三婶那两个赤焰珊瑚摆件了?”
“还没!”孟令桔垂下头,她不明白程夫人好好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让她问珊瑚摆件的事了?
“瞧这孩子,还不好意思说。”程夫人翕动一下嘴唇,“妹妹,是这样的,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明儿初八,是原扬州太守家大小姐出嫁的日子,你也知道孟家大小姐就是那个孟令梅,是令桔的堂姐,嫁的又是荣珏的顶头上司,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吃喜酒……
你也知道如今这永禄楼不比从前,要拿出点像样的东不容易,这不就想起那两个赤焰珊瑚摆件了嘛!”程夫人故作为难的样子。
“我这就去给二嫂拿来。”江夫人一听就明白了,程夫人是来要回前儿送来的礼物的。
“不用劳妹妹动手,那东西挺沉的。”程夫人朝身后的银簪使了个眼色,银簪叫了两个壮婆子过来。江夫人一见这架式,程夫人哪是和她商量呀,这摆明了要拿回去啊!
江夫人暗自苦笑。原就觉得两个赤焰珊瑚摆件的奢华,和沐熙园的雅致极不协调,程夫人送来又不能不收。没想到原主又要拿回去,真令人哭笑不得。
“不是那间,是那间!”江夫人让祝嬷嬷领着银簪和婆子往完颜香凝住的屋子去。她和程夫人随后到了屋门口,却听到屋里传来训斥声。
江夫人心里一凛,才想起锦鸳还在屋里。银簪迎面出来,向程夫人禀说有一个赤焰珊瑚断了一枝。程夫人当时就火了,狭长的眼里迸出冷厉的光,冲进屋里。
江夫人跟着进屋,见锦鸳哭得稀里哗啦,胖嘟嘟的脸上全是泪。“奴婢没有打破,奴婢都没过去那边……奴婢一直在收拾床铺……”
“啪!”程夫人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锦鸳脸上顿时起了五道红印。
“你个小蹄子还敢狡辩!来人,把她关到柴房去。”两个壮婆子不由分说,过来拖着锦鸳就往外走。
江夫人望了一眼妆台上的赤焰珊瑚,果然断了斜伸的一枝。“锦鸳!二嫂!”江夫人一时不知是要训斥锦鸳还是要向程夫人求情好。
锦鸳已被拖到了门外,哭声更大了,她一直在沐熙园循规蹈矩,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着实吓坏了。
“三爷救我!”锦鸳见骆嫣和荣玘正好从屋里出来,荣玘手里捏个果子望着她,她一时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两个婆子跑向荣玘。这时她已心思混乱,哪里还想到荣玘是个傻子,要说荣家主子她最亲近的还是荣玘,进府三年都是服侍荣玘的……
荣玘手里的果子掉到了地上,拉着骆嫣的手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