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可不是简单的骨折,断的是髋骨。钙质流失得太厉害,不但骨折还错位。你要是不手术,要回去休息,这辈子你就只能这么在床上躺着,永远都别想起身了。”
“可是……”
连云裳有些无助。在这样的城市,举目无亲,经济上捉襟见肘。
她又何来的钱动手术?
“云裳,你别担心钱的问题,钱我有。”
房东太太愧疚得不得了,进了病房,在床沿边上坐下。
转而和医生道:“医生,你就安排手术吧。”
“好,手术我会安排明天最早的一台。但是钱你们得赶紧去医院交齐了!至于手术方案,我们团队也已经商量好了,髋骨这个位置比较重要,至少要用三颗钢钉。当然,三颗钢钉只是帮她把骨关节固定好,让她骨头自己愈合。但是,根据每个人不同体质恢复状况也会有所不同,所以,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
连云裳心一紧,“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看了她一眼,实话实说,“打好钢钉后,恢复状况很差,关节处血液不流通,导致骨头坏死的几率一直以来都相当高。如果关节坏死……”
“是不是就没办法走路了?”连云裳秉着呼吸问。
“虽然这只是几率性的可能,但是,还是希望你们有所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让她只觉得绝望透顶,呼吸困难。
前路,变得一片茫然。
如果她变成残疾,便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维持了……
房东太太亦是被这样的结果吓得不轻。
她本以为只是简单的骨折而已。
“这……云裳,是我们对不起你……我……我把这张支票给你,你千万别告我们家那死老头子。求你了……”
房东太太喃喃着,将包里的支票翻出来,塞到连云裳手上。
连云裳一点精神都没有。
找房东先生麻烦?
她不是不想。她怨他。
可是,身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她也很清楚,她势单力薄,拿什么找别人麻烦?
甚至,自己如今连动都不能动。
越想,心下越是绝望。
“其实……也不是我们家老头子要赶你走,就是这个给我们支票的人要赶你走的。”房东太太此刻下意识地推卸责任,“今天一早你出门后,这人就找来了,给了我们一笔钱,说是要让你从我们家搬出去。他还说了,你要是不走,不管用什么办法,能多粗蛮就多粗蛮,也要把你赶走!说是出了什么事,他会全权负责。”
连云裳越听,心下越寒凉。
“给你这些钱,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一位贵夫人?”
“贵夫人?那倒不是。”房东太太摇头,“是一个年约30左右的男人。也没说叫什么名字,不过支票上好像有名字。”
年轻男人,连云裳想不清楚是谁。
除了那位老太太,又还有谁要如此逼迫她?
无力的将手里的支票摊开来,三个字,豁然映入眼里。
霍天擎……
果然……
果然是霍家的人……这也是受了霍夫人的指使么?
另一边。
霍氏。
所有上班的人都噤若寒蝉,颤颤巍巍的谨慎工作。
总裁办公室里,虽然隔音效果非常好,但是仅从窗户看进去,也能感受得出来里面的某人此刻怒火冲天。
“刚刚的话,你再给我说一遍!”
霍天擎冷瞪着吴余森,眼神阴沉。
“……房东在赶人的时候,把童夫人伤到了。现在,她人在医院准备手术。还有,医生说……如果恢复情况不好的话,也许……再难得起身走路。”
“啪——”一声巨响,霍天擎手里的文件重重的甩向吴余森。
吴余森没有躲。
那文件擦着他的脸,砸到了地上。
响声,让人触目惊心。
“我怎么吩咐你的?我有交代你,让你伤她么?”霍天擎咬牙切齿。
“我有再三交代房东,但是……”
吴余森说到这,默然了。
在这个岗位上,推卸责任,从来是不需要的。
唯有补救方法。
“我已经联系了A市最著名的骨科大夫,今天会重新替童夫人设计最好的手术方案。”
“不止是最好的骨科大夫!立刻,安排她转院!A市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最专业的医疗团队我今天就要看到!”霍天擎沉声吩咐,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有些骇人,“还有,如果这件事再出什么差错,你以后都不必再来上班了!”
吴余森凛然以对,“是,我这就去办。”
吴余森出去了,良久,办公室内只余他一人。
霍天擎躁郁的一拳用力砸在办公桌上,良久,呼吸还无从平顺。
当初,童惜的父亲在他面前跳下高楼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如今,又是童惜的母亲……
深吸口气,霍天擎闭了闭眼。
压在办公桌上的手,越攥越紧。紧到骨关节发了白。
无论如何,无论未来的事情如何发展,童惜,他都不可能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