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安悦声入了副首,抿笑瞧了他右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病我也听说过,叫做痛风,俗称富贵病,别人身上不会生,专门生在那些起居八坐,山珍海味的富贵人家.这病呀,没得治,右丞相你生了这病不打紧,毕竟现在门里门外都有婢仆伺候着,要到孤身一人时,病症发作起来,那才真叫是凄凄惨惨,生死不能呀。”
听得这话,塞柱亦也笑容满面,抱拳东举道:“老臣自少小就跟在太上皇身边鞍前马后,老时幸得太上皇体恤授于右丞相一职,现今有五六十岁了,也不能再活那二三十年,此生定然能平平安安,得亨天年的。”
林华安眯笑点头。“当然,右丞相劳苦功高,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呀。只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斜睇塞柱笑眯眯脸庞,呵呵再说:“只不过右丞相劳苦功高的是咱们大金,可没劳苦功高到西辽和大宋,不免有些挽惜呀。”
塞柱本以为他要强行逆天和自已作对,忽听得西辽和大宋,笑容蓦地僵住,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呵呵笑起道:“六省大人说的是什么话呀,宋辽现在看似强硬,可我大金热血男儿誓卫家园,他们想要踏破我大金,还没那么容易的。”
“当然了。”林华安赞同点头道:“七年前河朔几役覆灭了我大金百万儿郎,四廷垮了两廷,四座兽营竟被连根拔起,两海水师更是舟沉人亡。据我所知,那时西辽和蒙古可还没有出过一兵半足呢。”
这话让塞柱勃然大怒,拍案道:“六省大人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不知所安的是何心?”
“嗳……!”林华安笑容不减,嗳声长拉,抬手安抚气怒的塞柱,笑笑说道:“右丞相何必动怒,我哪里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呀,是纵观前事就事而论罢了,也只有这般小心亦亦,才能保证右丞相一辈子的荣花富贵,最后的安亨天年,不是?”
“哼哼!”塞柱两声哼哧,冷冷看着他,见其双腿叠翘,笑吟吟的正视自已,牙银沙沙磨了磨,这才从怀里掏出庭折,桌面扔道:“驸马爷好计谋,眨眼就把我西境送给了他手,老头可真是佩服,佩服极了。”
“哪里,哪里。我知道右丞相当年和太上皇反辽,杀死了前辽西院大王耶律哥一家子,又下令屠宰了西院七万兵卒。后来征战大宋时,开封府被破,身为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的您,不仅下令屠宫,还以身作则奸杀了诸多公主嫔妃。”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伸手拿起桌面上的庭折,轻摇道:“右丞相呀,我所作的一切全都是为你找想呀。现在咱们大金内里是饥荒遍处,外面又有虎狼磨牙,没有闪失当然最好,要是有半个料想不到,让蒙古夺了国土那还好,至少你往后脚痛只是会凄凄惨惨而已,要若让西辽或大宋夺得山河,那恐怕就不是脚痛的问题了,十成十您老会连脚都找不到。”
塞柱听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怒瞪幸灾乐祸的林华安一会,才从齿缝里挤出话语:“既然皇上发下了庭议,想必驸马爷早已成竹在胸,明日让皇上龙庭独断既可,特地前来说这么多干嘛。”
林华安笑点了点头,拍了拍椅柄起身,对着咬牙切齿的塞柱说道:“右丞相不拦是最好的,要若想拦怕也拦不住,我今次是特地前来警告,不要干出力不能及的事,大军退守溱河没得更改,谁要敢有第二言,我定要活活掐死谁一家子,这是第一。至于第二嘛……”他低眼瞧他右脚,露齿嘿笑。“……当然是为了你的右脚和安亨天年着想了。”
说完,反手把那一道庭折扔于桌面,抱拳道:“说来大军退守溱河和右丞相没有任何关联,此次我是先和皇上商量好的,只是想能让庙里众志城城罢了。至于你是想要让脚舒服呢,还是明知不可违的要让脚难受,就全凭你了,告辞。”
塞柱用燃烧的怒目相送他离开,砰的一声拳砸桌面,回避在堂后的阵为听得砸声,急急从侧门奔入,骇见相爷手捶桌面气的浑身发抖,哎呀箭步窜了上去,手掌急往他胸口顺抚道:“相爷,对这种小人何必动怒呢,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呀。”
“好个小娃娃,竟欺到我头上来了。”塞柱咬牙切齿恨说,本想给他来个下马威,谁料反让他给牵得走,气极握住胸前顺抚的手掌,拖着阵为就往卧房怒步踩去。
林华安一行三人出了右丞相府,他回头看了一眼巨大的相府,嘴角冷冷讥笑,狡诈的眼睛往天空瞧去,见天色不早了,快步便往家里方向迈去。
回到府门口,他再看了一眼天色,急步入了大门,还没抵达堂厅,远远就见厅内人满为患。他狐疑瞧了虞老一眼,抵达厅口,只见厅上左右两排二十个椅子坐着大量的绅服商豪,从其穿着来看,有金国也有大宋的,门边堆积着巨多的小箱大箱,干什么来的一目了然。
谅龙杏再怎么世道,依然是个妇道人家。连同再怎么圆滑,毕竟呆于寨里久了。两人从来都没见过此等阵仗,正不知该如何时,瞧见着少爷回来,欢喜之极急速迎上前叫唤:“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