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先生收到一封信,他叫来苏时雨。
白衣无垢俊美出尘的先生,面色冰冷,沉声道:“有仇人约战,决一生死。”
当时苏时雨第一反应就是,先生你驴我!在这山旮旯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谁特么会给你寄信?
但是看着先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话说这冰渣子一样的人真会说谎吗?苏时雨扪心自问了一下,他竟然无法相信这个人会说谎!
他怔了半响,说道:“你要去?”
白衣先生面无表情,只神色冰冷的点头。
“非去不可?”苏时雨问道。
“是。”白衣先生言语简短却不容置疑的说道。
苏时雨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他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
先生坐在屋内,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离去。
那一瞬间,苏时雨只觉得嘲讽,他唇角冷冷的勾起,他站在门口,背对着他,声音同样冰冷的说道,“您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通知我吗?”
“没必要,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在意。你何曾在意过我?在意过我的想法?”苏时雨说道,声音嘲讽,“毕竟,我可是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苏时雨讥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十年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连姓名也不肯告知,这样一个人,如何让他信任?又如何让他亲近?
本该是最容易产生感情的人,本该是最亲密的人,却最终,让苏时雨戒备,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
苏时雨进了深山里,找了一个最凶猛的野兽,厮杀了一番,腥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他杀死了猎物,却没有去取战利品。他沉默的转身离去,在小河旁,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转身回去。
等他回去之后,已经不见了白衣先生的身影。
他当时就面色冷了下去,沉默的站在了那里半天。
许久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如往常一样吃饭练剑。
他守在那间竹屋里等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先生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月后,苏时雨决定离开。
没有了先生,他也就没有了再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他既不回来,就当他死了吧!
死了也好!
他若不死,早晚有一天,他也会……
苏时雨冷冷笑了声,他发现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好人呢!
或许,本质上他就不是一个人好人吧!
苏时雨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除了一把剑,他别无他物。那是先生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带着这把剑,他下山了。
一个时辰后,都快走到山脚的苏时雨,他又回来了。
他做出了一个日后让他后悔不已的举动,他决定……给这个男人立一块碑,做个坟墓。
其实他只是想膈应一下那个男人,不管是生是死,都想膈应他一把。如果是死了还好,若是活着并且还回来了……算他倒霉!
苏时雨找了一块木牌,在上面扭扭曲曲的刻着先生之墓是个字,然后插在了竹屋前最显眼的地方。只要那个男人一回来,就必然能看见。
干完这么一个缺德的事情之后,苏时雨才施施然的拍了拍手,包袱款款的下山了。
再然后,他遇到了原和道君这个牲口,被拎上了昆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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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雨现在想想,其实他当时做那件事情,也不真的是为了膈应他。更多的,其实是想要他活着吧!
他现在想明白了,那个男人不管是生是死,还是得由他来决定。若是那样简单的死在别人了手上,他会不甘心的。会不舒坦的,他最爱自己了,绝不会让自己不舒坦的。所以他还是活着好了,即便不是为他而活,也将由他决定生死。
这样想想,还真让人有点小激动呢!
苏时雨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秀美稚气,天真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