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气息不过只显现了数息功夫,就又在皇甫成的意志下遁入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枚业火红莲莲子,和莲子那微妙的气息融为一体。
皇甫成手中的业火红莲莲子恍惚间闪过一道红光,又在下一个呼吸间再度归于沉寂。
如此一番动作后,皇甫成的气息骤然涌出一股波动,紧接着,他的气息开始跌落。待到这所有的变化停止,一切风浪平息下来,皇甫成也就成了一个炼气期一层的小修士。
负责看守着皇甫成的天剑宗弟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了揉眼睛,但就在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间,皇甫成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所以等到那弟子放下手去再看向皇甫成的时候,皇甫成又是那个筑基期的修士。
那弟子皱紧了眉头,紧紧盯着皇甫成看了整整半刻钟时间,左右衡量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刚才他看到的所有东西报上去。
不管是不是他的错觉,也不管是不是他看错,丁点异常也不能放过。
这是他们这些轮守弟子接领任务时那些管事三令五申提醒的事项。
可惜的是,他没有机会。
那弟子刚下定决心,才要在储物袋里去取专用的通讯玉符,就见皇甫成已经抬起了脑袋,仿似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的那般看了他一眼。
那弟子只看见了一双眼睛。
他曾经以为的,应该满是癫狂疯魔以及痛苦憎恨的眼睛里除了一丝不知对谁的嘲讽外,什么都没有。
等到皇甫成再度垂下脑袋,那弟子的眼睛也已经从混沌恢复了清明。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皇甫成的位置,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那一柄剑器,低声喃喃自语道:“今天也还是像往日那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皇甫成收回了视线,口中再度开始咒骂,最新的剑器又在刺木异香中酝酿成形。
可在这样的日常中,皇甫成却不由自主的恍了一下神。
‘左天行今日就要出发前往万竹城了吗?’
‘左天行、杨姝、苏千媚、净涪、净音......’
‘本来......这一次的竹海灵会,也该有我的一个名额的......’
迎接着最新一轮的剑器刺体,感受着那熟悉的穿透撕裂的钝痛刺痛锐痛,皇甫成忍不住呢喃出声:“现在?呵呵......”
在皇甫成的惦记中,左天行正领着一队天剑宗的弟子御剑升空而去。而在同时,景浩界各处拿到了竹令的年轻一辈弟子也都开始出发了。
和提前出发的佛门诸位沙弥不同,跟按时出门底气颇足的道门诸子更不同,魔门拿到竹令的诸弟子虽然看着也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但落在旁人的眼里,却又总有一份外强中干的感觉。
这一种情况,那些野心勃勃的魔门诸子必定不会承认。但凡有人说出口,他们也只会斥一声错觉。但江靖达却只在心底叹气。
他见过在灵竹城的擂台上和那个净涪平分秋色的天剑宗左天行,他也见过在普济寺那座空寺上无畏无惧同时迎上他师尊和师伯的净涪沙弥,再来看一眼这些所谓的魔门骄子,实在是觉得前途坎坷。
‘也不知道......我们魔门真正的骄子在哪里......’
如果没有一个能够正面扛上那净涪和左天行的年青弟子,他们魔门不仅面上无光,未来怕也是一片绝望的黑暗......
这是事实,江靖达这么一个心魔宗普通弟子都能看得清楚,魔门的诸位巨擘自然也都对此洞若观火。但他们这十年来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可问题是什么效果都没有。
在一众魔门巨擘的神念中,其中一位长老冷哼了一声:“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抢一个回来!”
那声音里的冷酷谁都听得出来,可这个提议并没有人反对,但真正的问题却是,“到哪里去抢?抢谁?”
心宽心窄毕竟是双胎所出,在一霎那间同时想起一个人。
“天剑宗。”
“皇甫成。”
留影老祖嗤笑一声,所有的声音一时停了下来,只听他一人的声音在魔门诸位长老耳边响起:“他也能算得上天骄?你们的眼睛里都只有这么一些废物的话,那就难怪我们魔门没有骄子了......”
心宽心窄两人憋屈,但说这话的是留影老祖,更何况因为当年在普济寺的事情,他们两人在魔门的地位大幅下跌,几乎已经跌到了诸位长老的最底层,所以也只能暂时吞了这一口气。
但哪怕咽下了这一口气,心宽心窄两人还是对留影老祖极其不满,忍不住就刺了他一句:“老祖这般说话,心里应该是有了人选的吧,不如说说,也让我们见识见识老祖的眼光。”
“唉......”留影老祖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看中了一个人。但问题是,我看中了,但人家没看中我们啊......”
听留影老祖这么一说,所有的魔门巨擘们也都被挑起了兴致。当下就有人问道:“哦?那人是谁?”
留影老祖笑了一声,干脆直接地道:“净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