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他好像连一天也等不了似的,心里沉沉的有些压抑得难受,开关车快速的回到了公司里,走的这几天肯定是堆积太多事情了,或许足够忙碌的生活可以缓解这种可怕的已经深入骨髓的想念吧。
办公室里,开到最低的冷气依旧不如他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强大冰冷气场。
“款我已经划出去了,这个文件你签一下就好。”划出那么大一笔款子,虽然都是他的钱但是手续还是要照例办好的,他实在不理解老板的行事做风了,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在暗中操纵这些事情,他想要买下哪个公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对于那个奇迹可以收购可以打压,可是他选择了最烧钱的一种方式来满足苏浅的心愿,让他觉得老板的脑子有些进水了。
霍敬尧接过文件干净得落的签上了他的名字之后,看也不多看一眼的走进了他的休息室里,脱下身上的衣服进浴室简单的洗了个澡,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他需要冷水来刺激一下他的神经。
飞流而下的水柱在他深麦色结实性感,肌理流畅的身体上溅起一串串小小的水珠,他看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还有着她的一个小小的牙印子,他的手指轻轻的拂过想起了她咬牙切齿的说着恨的时候,心里一阵阵一酸着。
她应该恨的,站在冰冷的水流下,任由着水柱冲刷着他的身体直到皮肤都有点发麻,血管好像已经凝住了,他才拿着浴巾擦干了身体走出浴室,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新的衣服换了起来,他约了岑家兄弟,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桌子上还是他习惯的黑咖啡,正飘着浓郁的香气,他一成低着头翻弄这几天的重要文件,一面冷冷的说着:“换掉……”
方正怔了一下,什么要换掉?咖啡吗?这是老板喜欢的黑咖啡,最上好的咖啡豆现磨的,他都觉得自己的手艺堪比外面咖啡馆里的师傅了,怎么还要换掉,他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一杯红茶,或者是玫瑰花茶也可以……”霍敬尧的心里突然就暖了一下,他总是强迫她去尝试他喜欢的,那他也要去感受一下她的习惯不是吗?
深爱会是什么呢?无非把自己活成她的样子,她喜欢的茶,她喜欢的中餐,他都会开始一一适应的。
方正端走了那杯一口都没有动的咖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老板说了要喝红茶,或者是玫瑰花茶?他到哪里给他弄玫瑰花茶?以为他是万能的吗?那个玫瑰花茶应该是女人喝的吧,因为貌似舒肝解郁之外还有治理月经不调的作用,老板他想要做什么?他不调了吗?一想到整张脸都跟冰块似的老板,方正觉得还真是有可能呢。
他不喝自己喝,这么好的咖啡可不能浪费掉,回了办公室一面打电话让人送来最好的红茶跟玫瑰花茶,一面喝着老板不要的咖啡,不到一会儿便有人把红茶送了过来。
最好的锡兰红茶,用水冲开时茶色浓郁却又红润清亮,当然香气不比咖啡带着很强的侵略性,红茶的香气更加的悠远清淡一点,他拿了精致的茶杯倒上了一杯之后重新送进了霍敬尧的办公室里,再一次放到他的桌上。
她喜欢喝的好像就是这种茶,深深的闻着淡雅的香气,然后喝了一口,跟咖啡相比当然当了那份浓郁的香气,味觉上也不够刺激,不过自有它的一番迷人的味道,脸上的锋利的线条慢慢的柔和了一点,一口一口的喝着好像她就在他的身边似的。
空间在交替着,他在霍氏里喝着红茶想念她时,苏浅的手上去捧着一杯咖啡。
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医院看韩夕,他的精神果然已经好了许多了,就是依旧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他还在监护室里,不到探视时间她是不能进去的。
刚刚沈永安问她想喝点什么时,她下意识的就说要一杯黑咖啡,她想要试试他的喜欢的味道,以前她总是觉得黑咖啡又苦又涩的,有什么好喝的他为什么天天早上都要喝,晚上也要喝,可是当她站在玻璃门前,端着这一杯咖啡慢慢喝下时才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喝了,香气四散开来,带有一点侵略性,那种苦涩中带着一点点回甘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味蕾,整个人都有些精神起来了。
看完了韩夕之后,她上楼去找她的姑姑,老张的脸上也该折线了吧?她一直担心这件事情,很怕见到一张受伤的脸,但是总归是要去面对的。
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小陶陶正在咿咿呀呀的叫着,才几天不见好像又长胖了似的,如同一个可爱的肉团子,白白嫩嫩的手臂跟藕节似的,让人情不自焚的想要啃下去,漂亮的小脸正埋在老张的胸前咬着他的衣服,咬得两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像是用尽了全力似的。
这么鲜活美好的生命总是可以带给人足够的愉悦,可是当苏浅的目光落到了张衍霖的脸上时,心就往下沉到了最低点,老张原来便是属于那种特别成熟好看的男人,剑眉星目的非常有男人味,她有时候就会想说当年姑姑留下了老张是不是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的样子呢?可是现在那张英俊的脸已经被破坏了,长长的一道伤疤从他的眼角一直划到了他的脸颊下方,或许是被割得太深了所以伤痕十分的明显,真的如医生的判断,他毁容了。
眼睛酸了一下,老张那么护着她,还为她受了这样的伤这该让她如何偿还呢?
苏鱼也刚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一看到苏浅便笑着说:“浅浅,你回来得正好,看你好像瘦了,脸色也不太好,我刚刚煲好了汤,你也来喝一碗。”
“不了姑姑,我喝不下,我才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个三明治,现在很饱呢。”那是姑姑给老张煲的汤,她怎么好意思喝呢?苏浅的目光有些神伤,她甚至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说些什么感激呀,谢谢之类的话,好像非常的客套,可是她又不能什么也不表示,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张,苏浅的心里好像被蚂蚁啃咬着似的难受。
苏鱼倒出了一碗汤,顿时香气四溢,她熬了好久的最补骨头了,笑着端给了张衍霖并且从他身上却趴在着咬得起劲的小陶陶抱了起来:“你先喝吧……”声音有些温婉动听,张衍霖没有说什么,接过那个碗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
“是不是他脸上的伤疤吓到你了?”苏鱼没在回避这个问题,如果不说开的话,浅浅心里难受,老张心里也不舒服。
苏浅怔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没有被吓住好像是有些虚伪,说被吓住了更进一步的证明了那道伤口有多可怕,怎么回答好像都不合适。
“看起来有点可怕是不是?不过我喜欢这道伤疤,所以张衍霖你不准动脑子想要去做什么整容之类的,你整得那么好看太招小姑娘喜欢了,我不放心,就这样吧再说过两年就会淡一点了,你们都不要给我板着个脸,我看着心烦……”说到最后,苏鱼的语气有些提高了起来,她说的是实话,就一道伤疤真的没什么,她公倒是觉得张衍霖这样更有男人味了,其实脸上的伤疤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等他的腿折了石膏后,走路时的不方便才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姑姑,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把老张害成这样了。”苏浅懊恼的说着,都怪霍敬尧,还有那个该死的叶翼不怀好心的把她带到了那个晚宴。
“不关你的事,浅浅……”张衍霖手里的碗震动了一下,他看着苏浅自责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苏浅就好像是他的另一个孩子似的,他来到苏家时她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单纯可爱心地善良,他是真的当她是自己的亲人一样,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怪她,只是自己这个样子跟苏鱼站在一起,好像更配不上了似的。
他看着苏鱼,时间好像从来都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是她生完陶陶之后,更显出了女人的风韵,变得又老又丑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一想到这里眸光就有些暗淡起来。
他在想什么苏鱼心里的清楚得很,她都已经说了她不在乎了,可是张衍霖心里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他以为她这是在安慰他,因为他是为苏浅才出的事情,所以她是在报恩,她看他指挥着手下办事的时候,真的是冷酷十足,精明帅气,可是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就一脑袋的浆糊呢?要怎么跟他说他才会明白,她不是因孩子,也不是因为他对苏家有因才将就的,她是真的欣赏他也喜欢他,愿意把余生的幸福都交到他的手里去,可是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好了,浅浅你今天晚上先住回家去吧,对了你要把东西都收拾好,下周我们就不能再住在那里了,你上次跟我说看的那几个楼盘都还不错,我选了其中一个精装房,我们省得自己再装了,太费时间,哪天你有空就去把钱交了。”苏鱼说完了一手抱着陶陶,一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苏浅:“嗯,我们家补的钱都在这儿了,买完了估计还能剩一些,你想添置什么家俱就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