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小老虎不听他的,梗着脖子道:“他们若是真有本事,怎么会为了一座小小的冀城争论半天?当初刚起兵的时候,我们最多不过三万兵马,冀城那边有两万大军,老边你还不是说打就打了?如今各部兵马加起来,立时能用的兵马差不多五六万人,十倍于冀城,却吵吵嚷嚷,半天定不下主意——我说他们无能,有错吗?”
小老虎这一嚷嚷,老边反倒消了怒火,沉默了下来。成公英偷眼看着老边,偷偷朝小老虎伸了伸大拇指,眼中满是促狭之意——你小子真会拍马屁!王国和韩遂,都是老边的朋友,也是小老虎的长辈,小老虎对他们毫不客气地指摘,自然会惹得老边大怒。但是小老虎这一番解释,却是拿老边和他们来对比,这样一来,明着是说二人无能,究其实际,岂不是在称赞老边大能?不论老边作何想法,在成公英眼里,小老虎这一番话,实实在在是个极高明的大马屁。
“你说他们争论不定,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们争论不休的原因?”老边没有继续斥责小老虎的任性妄言,而是追问了一句,“你说文约和子邑都显得急迫,他们到底在急迫什么?”
小老虎一时语塞。
“知其然,不能不知其所以然。看事情,不能流于表面——你就在这里坐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老边面色肃然地下令,但是一旁的成公英却现,老边注视着小老虎的目光里,隐含着一丝希冀的光芒。
成公英为自己的现暗自动容,他明白,老边其实不是真的生气而惩罚小老虎,而是在有意地在考较小老虎,以此促其进益,可谓用心良苦。
“为了什么呢?”成公英暗自思索。虽然老边考较的对象并不是他,但是成公英依然用心地思考着;他一向视老边为良师,既然老边会问出这个问题来,自然是别有深意。
“於菟声称韩、王二人无能,是因为不能定下攻打冀城的决策,比起老边大为不如;但是,为什么他们会互相争论,不能像当初的老边一样,毅然决然呢?是因为互相不能信任?如今的联军,比起当初多了不少新面孔,其中还有新投降的官军,不能信任也是常理,不足意外……毕竟没有一个能够服众之人……”
成公英想到深处,不禁喟然长叹:“他们毕竟不是老边呐……”想及此处,成公英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过来。
不等成公英想个透彻,耳畔就传来小老虎的声音:“老边,韩文约和王子邑,是不是都想着坐到你的位置上?”
成公英愕然而视,只见小老虎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看着老边,脸上满是尽是探究之意,等着老边的答案。再看老边,眉目间略见嘉许之意,让成公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小老虎问得没有错,也正合自己心中所想——问题是,他怎么能反应得这么快?
成公英想不明白,他自认为不失心思灵敏——这一点无需妄自菲薄——否则老边当初也不会将细作哨探之事交给他打理,但是为什么一向大大咧咧,诸事无所用心的小老虎崽子,反应得比他还快?
“你是怎么想到的?”老边替成公英问出了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是盯上了我的位置?”
小老虎疑惑不解地反问道:“有什么奇怪的么?他们在议事堂上争来吵去,不就是为了让别人听他的,不就是想着什么事情都由他们说了算么?只不过他们俩怀着一样的心思,谁都不服谁罢了!”
成公英脸上一阵抽搐,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通,才勉强理清楚头绪,可是在那头老虎眼里,事情却是这么简单?连老边听到这个答案,脸色都变得有些怪。
“你小子缺心眼吧?”成公英很想这么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