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鞭子将茶壶打了个粉碎,却没有落在那面庞黝黑的老者身上,些许碎片倒是溅了老者一身,好在没有划破他的皮肤。
接着,范统一只脚在那摊位上一踩,摊位直接被他踩塌,他自己则已经飞上了高空。
在空中,腰间绣春刀出鞘,刀鞘如离弦的箭一样射向马背上动手的骑士。
那骑士功夫也不弱,鞭子一卷,将刀鞘卷飞,然后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奔向范统。
骑兵首领出列之后,后面的骑兵也想跟着动手,有人甚至取出了军中的弓弩打算对范统进行射杀。好在范统很聪明,跟那骑兵首领缠斗在一起,没让那些骑兵找到机会。
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个小个子年轻人,往地上撒了不少铁蒺藜,战马止步不前,百姓往两边扩散,场中只有范统和那骑兵首领二人在打斗。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姜伟这次不再客气,朝周围的百姓厉声喝道:“锦衣卫办事,闲人退避!”
这话是说给周围百姓听的,自然也是说给那些骑兵听的。
然而,百姓们听到这话之后,纷纷后退,有胆小的甚至直接回家了,只有部分胆大的百姓还在原地观看。倒是那些骑兵,对姜伟的喊话置若罔闻,好像锦衣卫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大明朝就这一点不好,京军看不起卫所军,认为卫所军只是一群欺压乡里的土鳖,根本上不得台面。卫所军又看不起这些边军,觉得边军每天苦哈哈的,除了打仗就是打架,没有道理可讲。反过来,边军最看不起的却是京军,因为他们觉得这些京军看上去一个个威风凛凛,到了战场上,都会被吓得尿裤子。
私下里,京军叫地方卫所军丘八,卫所军叫边军丘八,边军叫京军娘子军。
而文人,则根本看不起这些军人,当然,这里说的文人,只是大多数文人,还是有少数文人对军人不排斥的。
于谦死后,可没几个人真正算得上是文武双全的儒将,更没几个有于谦那么大的能耐,能够让文武百官都对他佩服之极。
百姓的退散给了骑兵冲锋的场地,也给了锦衣卫动手的机会。一阵嘈杂而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就算是大胆的百姓也都选择了退避三舍。
这些人,都是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
张儒拉着苏七七的手,面色阴寒:“弟兄们,拿下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跟本将去总兵府邸要个说法。”
范统和那骑兵首领之间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骑兵毕竟在马背上作战占据优势,下了马背之后,就不是范统的对手了。
别看他的鞭子灵动无比,可范统的绣春刀也不是吃素的,你来我往百十招,那骑兵首领早已支撑不下去了。
张儒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成了压垮这骑兵首领的最后一根稻草,手腕一转,鞭子没缠住范统的绣春刀,反倒被绣春刀的刀尖抵住了胸前皮甲。
几骑绝尘而来,未到包围圈外就下了马背,为首一人浓眉小眼,身高不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极为强烈。那高耸的鼻梁和凸起的颧骨,无疑告诉了周围每一个人,老子不是好惹的。
看到这人,骑兵首领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只见这人径直走到张儒面前,拦在张儒前面的锦衣卫竟然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路,他凝视张儒:“末将宣府总兵,参见督帅。”
他只是拱了拱手,连武将应该行的单膝礼都没有,这番做派,足以看出有他多不在乎张儒这个名义上的上司。
张儒不以为意:“原来是张总兵来了,怎么,这些人是张总兵的手下?”
张安面不变色地道:“几个手下不懂规矩,冲撞了督帅,还请督帅见谅。”
极为严重的闹市纵马事件,被他几句话轻描淡写的推了个干净,张儒在心里都有些佩服这张安的脸皮了。
不过他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脸色一沉,冷哼道:“张将军就是这么带兵的?这闹市之中,百姓无数,军人纵马,非死即伤,莫非宣府的百姓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张安淡淡道:“此次有紧急军务,事急从权,没得办法。”
“本将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紧急军务,竟然能让我大明的军人对大明的百姓下死手。”张儒不依不饶地道。
张安懒洋洋地道:“事关军中机密,恕难奉告。”
张儒厉声呵斥道:“张安,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本将乃是圣上钦命的九边总督,莫非,连本将这个九边总督都没权力知道是什么机密军务?”
张安气息一窒,被这番抢白弄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