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加起来怕是有一百五十岁的老大夫为张儒诊治完毕之后,纷纷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人胆子还算大,拉着姜伟到一边道:“这位军爷,病人身上的灼伤没有大碍,不过出了大汗之后又被阴风所侵,怕是受了寒。若要治疗灼伤,怕是不能退烧,若是先驱寒,又不能治疗灼伤。”
姜伟眼睛一瞪:“别跟我说那些废话,能不能治。”
“这。”老大夫有些为难。
治疗灼伤的方子和治疗伤寒的方子中,有药是相克的,他不敢贸然用药双管齐下,心中又很是惧怕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一时间竟连解释都说不出口。
还只张口说了一个字,姜伟已经大为反常的揪起老大夫的粗布衣衣襟:“治得了要治,治不了也要治,若是大人有个好歹,老子抹平了你那药尘馆!”
同样护送张儒回到客栈的王周则冷静许多,朝两个老大夫深深一揖:“二位老先生海涵,我这兄弟也是焦心。还请二位尽力而为,只要我家大人康复,某定当重金酬谢。”
两个老头行医半生,也算得上是人精了,哪能看不出两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们也清楚这个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年轻人来历不凡,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再次诊脉之后,两人各自开出了方子,然后对张儒胸口的烫伤采取了保守的外敷治疗法,对张儒身上的风寒则采取了内服的治疗法。
这个时代的医药水平并不是很发达,草药的治疗效果不能说没有,却远远比不上前世的医疗水平。
两副药剂一下去,张儒当时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忽然浑身发烫,身上的皮肤变得通红。
这可吓坏了两个老大夫,要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事的话,他们一家老小可就保不住了。
一个满头大汗的找来清水为张儒擦拭身体,另外一个则火急火燎的将张儒胸口那绿色的草药汁给抹掉。
一直在旁边盯着的王周和姜伟都感到十分紧张,但是他们两个不懂药理,只能看着两个老头满头大汗的忙活,自己只能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干着急。
整整一个晚上,两个老头没有半分停歇,一直陪在张儒身边。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两个老头脱力瘫软在地上,其中一人喘着粗气低声道:“幸不辱命。”
姜伟一个箭步窜到张儒床前,伸手探了探张儒的呼吸,而后又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张儒的额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直到正午时分,昏睡了七八个时辰的张儒这才悠悠转醒。
胸口清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出了呻吟,而后两个盯着黑眼圈的汉子就一左一右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张儒十分虚弱,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却没能成功,王周赶紧在他脑后塞了两个枕头,扶着张儒躺坐起来:“大人,您慢点。”
张儒摆摆手:“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王周看了看姜伟,姜伟迟疑道:“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朵納脱虽然在我们手里,但是被困在总兵府的人却没什么忌惮,几次想要突围出去,都被兄弟们压下来了。现在一千北镇抚司的兄弟和两千太原千户所的兄弟都守在总兵府外面。”
总兵府属于军事重地,一般来说周围没什么民宅,不过总会有人经过总兵府。所以在通往总兵府的各个路口,锦衣卫都布置了人手。不管是什么人,想进来可以,但是想出去,难。
张儒晕倒,一帮锦衣卫没了主心骨,自然不会贸然有所动作。所以双方僵持着,谁也不敢为难谁。
听到姜伟说总兵府那边还在僵持,张儒忍不住挣扎着要爬起来,王周忙道:“大人您先休息,那边的事属下搞的定。”
张儒忍不住骂道:“放屁,搞的定一晚上的功夫还能让那些人在总兵府里蹦跶,搞的定还需要借用太原千户所的两千人才能围住总兵府。你们将来都是要独当一面的,不可能什么时候都跟在我身边,要学会自己拿主意。
王周不知道这一点,姜伟,你曾经带着三千宣府老卒在大同城外跟鞑子打过仗,难道连你都不清楚这一点?
总兵府有咱们的暗子,晚一刻,他就多一刻危险。
现在马上带人给我发动进攻,不用短兵相接,直接让神机营上,凡是敢于抵抗的,杀无赦。”
两人唯唯诺诺的离开,留下几个人保护张儒,临走前还特地叮嘱张富贵,就算是他的脑袋掉了,大人也不能掉一根毫毛。
有了张儒的命令,锦衣卫的人做事不再束手束脚,先是神机营开路,一通火枪乱放,直接将冲在最前面的总兵府亲兵放翻一片,而后飙云骑的那帮江湖高手开始大开杀戒,只要是将手放在武器上的总兵府亲兵,都是他们攻击的目标。
半个时辰时间,占地近三亩的总兵府被彻底端了,活着的人被压着捆缚在一起,死了的人尸体堆积如山。
这一战,锦衣卫北镇抚司三人战死,两人重伤,太原千户所战死七十三人,歼敌八百六十一人,俘虏一百一十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