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儒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留着没用,杀了就是。”
“这.”徐俌哑然。
要是能够杀了徐梁,他还浪费这么多时间又大又骂干什么,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在保住徐梁性命的前提下再帮徐梁一把。
张儒挑眉问:“老哥有难处?”
徐俌有些尴尬,摸了摸胡须道:“没没,只是这小子还算有几分小聪明,如果留着或许对你还有些用处。”
“哦,愿闻其详。”张儒淡淡道。
身上的剧痛已经少了许多的徐梁知道机会来了,不顾身上的痛楚,一咕噜爬起来跪在张儒面前:“侯爷要开海禁,小人跟海商陈大福相交莫逆,或许能够帮到侯爷。只要侯爷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张儒不置可否的道:“你之所以落得这步田地,可以说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不恨我?”
徐梁想了想咬牙道:“恨!但是末将所做的事实在该死,落得这步田地怨不得侯爷,只能怨自己。末将不才,愿一力促成开海禁之事,请侯爷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出实话之后做出解释,是徐梁能够想到的最聪明的办法。
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能够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肯定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自己说不恨,只怕就会连最后的机会都失去掉。
手握生杀大权的滋味很好,他不想失去,所以他要牢牢抓住每一个机会。
对徐俌,他是十分感激的,徐俌之所以这么做,聪明的徐梁在挨打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更不要说徐俌完全拉下脸面向张儒求情的恩情。
过了一会,徐梁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张儒这才道:“本侯可以放过你,也不需要你肝脑涂地,更不需要你粉身碎骨。过两天联系一下江浙福建一带的海商,让他们来南京一趟。不愿意来的记录在册,本侯自会找锦衣卫跟他们算账。至于你,这金吾前卫指挥使的帽子就先摘掉,只要本侯跟那些人谈妥了,你将是江南海商的首领。”
这算是张儒做出的一个承诺,一个徐梁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承诺。
当一个卫指挥使,受节制的时候很多,可是的那个海商首领,可以说除了京城朝廷和这位侯爷,他不用听任何人的吩咐。
再加上当海上首领能够名正言顺的拿钱,比起他这个卫指挥使不知道要风光多少。
徐梁忙不迭答应:“末将多谢侯爷,末将多谢侯爷。”
张儒道:“你不需要谢我,你要谢谢你自己和你那个跟本侯没有见过面却让本侯尊敬的兄长。本侯是军人出身,在大同边镇跟数万边军并肩作战过,对本侯来说,每一个参加过战争的大明子民,都是本侯的袍泽兄弟。你很好,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还记得自称末将。”
徐梁这才明白,原来让这位侯爷放过自己的,并不是自己认错的态度,而是自己在认错的时候一口一个末将。
他不懂的是,在张儒心中,这份袍泽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厚重。懂得这一点的徐俌,则深深看了张儒一眼。
这个年轻人再一次给了自己惊喜,也给了自己一个不小的面子,这份情,他得还,而且得用实际行动来还。
心中不由慨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这贼船,我是不上不行了。
徐梁千恩万谢的离开之后,张儒对徐俌道:“老哥还请跟贵公子好好谈一谈,这些年他拿了多少不该拿的银子,都吐出来吧!如果不甘心,三年之内,这笔钱,我张文轩连本带利给他。”
徐俌忙道:“老弟不追究已经是犬子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说什么连本带利的,就太见外了。文轩放心,老哥一定会让他好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张儒点头笑道:“文轩信得过老哥,对了,许文远那个南镇抚司指挥佥事的位置,怕是得让出来。”
徐俌一愣,马上释然。
既然张儒说要给那些不给面子的海商一个教训,留下徐怀远这么一个对他有意见的人在南镇抚司,那肯定是不行的。
反正只要大局已定,到时候依然可以让儿子担任指挥佥事,徐俌不以为意道:“文轩且放心,老哥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