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统穿着粗气蜷缩着身体,有气无力的道:“老家伙,你要不要这么狠,怎么说我跟沈小姐也有数面之缘,更是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过。我不过是看上了你家小姐,想找生辰八字对一对,你至于像疯狗一样咬我么?”
听到这话的沈从武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小子,你找理由也不会找靠谱点的理由,谁家的人男儿看上了人家姑娘会偷偷摸摸跑到人家家里来偷生辰八字。若真如你所说,你就该叫家里长辈,请媒婆上门提亲才是。此等藏头露尾的鼠辈之举,难道你家大人没有告诉过你不行嘛?”
范统委屈道:“我从小没爹没妈,只有一个不正经的师父,他可没教过我这些。”
这话一说完,沈从武已经信了大半。
从范统不还手的态度上,他看出了范统没有恶意,要不是因为那句生辰八字,他甚至不会让人暴揍范统一顿。
而在范统被打倒之后,他的口中依然说着和之前一样的理由,沈从武觉得这孩子的话八成是真的。
不过马上他心中又是无名火起,这小子怎的一点家教都没有。沈家虽然已经落魄,好歹也是曾经的名门望族,哪能让自家小姐找个这般不识礼数的人。
可一听到范统解释,他的心又软了。
同时,他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起来。
这孩子无父无母,正好是入赘的人选,再加上这人看上去孔武有力,一身功夫端是不俗,真要是入赘了沈家,不说别的,至少能够保住小姐的周全。
正想着,一个家仆带着四五个锦衣卫跑了过来。
为首锦衣卫只是一个小旗,可那小旗的腔调却挺高,几乎没拿正眼看沈从武,只是乜着眼道:“你沈家能不能消停点,每天的偶弄这些事出来,我锦衣卫莫非是专程帮你们沈家擦屁股的不成。”
沈从武挤出一丝笑脸,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小旗手中:“这位官爷,又劳烦您几位了,小小意思,请兄弟们喝个茶。”
小旗把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之后,这才满意的揣进怀里:“行了,下次少给我们找这些麻烦。”
说罢,他也不看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人,手一挥就示意几个手下要将范统捆起来带走。
几个手下也是干惯了下作事情的主,扣住范统之后,二话没说伸手就朝范统的怀里摸去。
任何人到了锦衣卫,那基本上就已经是宣布了死刑,所以犯人身上的财物,不论多少,多半都会被这些锦衣卫给贪墨了去。
张儒在锦衣卫指挥使任上的时候,有那么多嫡系掌控着锦衣卫大紧要位置,根本没人敢这么做。可张儒一离开锦衣卫,这些人立马就故态重现。
牟斌不会管这些小事,因为他不是张儒。
摸着摸着,一个锦衣卫从范统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铁牌,拿到眼前一看,他打了个哆嗦,铁牌直接掉在了地上。
小旗满不在乎的问了句:“怎么回事,毛毛糙糙的,是不是刑部的人?”
那锦衣卫力士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捡起地上的铁牌塞进小旗手中:“哥,咱貌似做错事了。”
小旗瞥了一眼铁牌,顿时吓得额头见汗,只见铁牌上写着几个大字:“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
谁能想到,一个千户竟然会被一帮家丁给打翻在院子里,谁又能想到,这个千户竟然是孤身一人来的。
小旗打了个哆嗦:“赶紧放人,奶奶的,老沈,这次可别怪兄弟我不帮你,这银子还你,大人要是追究下来,你沈家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说着,他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银子掏出来放在了地上。
开玩笑,一个百户就足以让他这小旗干不下去,更何况是一个千户。不管他认不认识范统,他都不敢跟持有这种铁牌的人作对。
沈从武也看到了那铁牌上的字,没等小旗说话,他就已经是满脸苦涩了。
可现在事情已经做了,后悔都来不及了,他只好怔怔出神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范统紧闭着双眼,却没有昏厥,他只是假寐而已。
这下他装不下去了,双手用力一挣,把两个锦衣卫震开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这是老子自己的家事,用不着你们插手。”
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却不敢承受范统的怒火,飞也似的逃离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