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头,已经等待了许久的宫廷侍卫纷纷松了口气,皇帝身子本来就不强悍,若是出了些什么事,他们这些贴身保护的侍卫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朱佑樘也没再问张儒会怎么对待那些蒙古鞑靼部的使节,反正现在人都没来,他也不着急。
七日后,蒙古鞑靼部使节布洛特入京,京城鸿胪寺那边的接待规格不大,跟弘治元年的接待规模比起来,这次显得十分低调。
布洛特入京之后第一时间进宫觐见皇帝朱佑樘,朱佑樘以鞑靼小王子一事归定边侯全权负责为由拒绝见面,直接将皮球踢给了张儒。
无奈之下,布洛特不得不携礼物求见定边侯。
定边侯府,门外是三车礼品,这些礼品当然不是从草原上千里迢迢带来的,大部分都是布洛特在京城采买的。
见张儒,不过是为了让张儒松口,将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还给他们而已。
如今的鞑靼部已经远没有了巴图蒙克在的时候那么微风,王妃满都海虽然凭借积威依然掌控者大部分的部落首领,却远没有巴图蒙克那个控制力。
很多部落的首领直接以小王子不在为由,拒绝向汗王金帐缴纳每年收成。
鞑靼虽然没有大部犯边,小规模的扰民策略依然不短,某些部落根本不用汗王金帐发出的敕令,就敢私自带着部落里的勇士掳掠边民。
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让明廷将小王子巴图孟克给杀了,他们就能够过上一个吃饱穿暖的冬天。
满都海害怕明廷对巴图孟克下手,一直不敢大举侵略,所以这些年,汗王嫡系部队的日子反而过得十分清贫。
好在张儒命大同榆林等地开放互市,这才让满都海不至于狗急跳墙。
对于这些番邦,张儒的态度十分简单,吃,必须要给他们吃,不然他们就会抢。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吃饱,一旦吃饱了,他们就会露出自己的獠牙,让大明的边疆再起烽烟。
这个策略有好处也有弊端。
好处是这个策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鞑靼诸部的发展,也为大明争取了发展的时间;坏处是现在鞑靼诸部,包括金帐嫡系之中,都有不少人对大明恨之入骨。
至于这次来明廷是不是会释放小王子,布洛特心里也没底,他要做的,就是问明廷要一个态度。
临走前满都海就跟他说过,如果这次明廷还是推三阻四不放人,那就只有用打来解决问题了。
此时布洛特站在定边侯府门外,心中忐忑不安,在等待禀报的同时不停来回走动着。
过了好一阵,那个前去禀报的侍卫才快步走出:“布洛特大人,侯爷有情。”
布洛特顿时喜笑颜开,马上跟着那侍卫走了进去,至于其他随从,则都被他留在门外。
客厅内,张儒已经坐在主位上等了一会了,香茗已经泡好,就等客人出现。
一见到张儒,布洛特立马以手抚胸行了个蒙古礼:“布洛特见过大明定边侯阁下。”
张儒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布洛特的臂膀,打着哈哈道:“哎呀,我的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人变得如此见外了。”
这句话或多或少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布洛特笑道:“以前我们在大同的时候,是在同一个战壕里蹲过的。现在你身份不同了,我不敢跟你称兄道弟。”
张儒佯装不悦:“布洛特,我的兄弟,草原上的勇士,是不应该对任何人产生畏惧的。你在我心里,可一直都是草原上最为勇猛的勇士。”
布洛特一点都不谦虚的点头道:“果然,只有侯爷才是才是最了解布洛特的人,布洛特也认为自己是草原上无敌的勇士。只可惜现在小王子不在,草原上的勇士,再也无法如昔日一般挥舞着弯刀了。
翱翔天际的苍鹰,如果没有长生天的召唤,是永远都不可能搏击长空的。”
张儒打着哈哈道:“你的意思我的懂了,这次来是不是还是想把你们的小王子接回去?”
布洛特道:“离开巢穴的雄鹰,总有一天是要回到自己的巢穴的,离开家的孩子,也总有一天是要回到家的。侯爷仁慈,如果能够让小王子随布洛特回去,布洛特将是侯爷最为忠实的朋友。”
张儒沉吟道:“我的兄弟,你很需要这样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