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听罢大为感动:“多谢侯爷挂念,雷远没事。累点能让事情按部就班,雷远觉得值。”
张儒拍了拍雷远的肩膀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有空的话,找个合适的接班人吧!”
雷远道:“属下还年轻,不急吧!”
张儒怕他误会,解释道:“不是让你退的意思,只是不想你这么疲惫罢了。这福州将来肯定会成为大明经济中心之一,将来除了京城之外,福州要成为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
朝廷到时候会有安排,与其让朝廷安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破坏我们的劳动成果,还不如早点培养出一个信得过的接班人。
你应该不想晚节不保,我也不想到时候进退两难。我的话,你可懂?”
雷远沉默了。
这些话不至于说有多么大逆不道,却是实实在在的反动语言。作为一个传统读书人,他秉承着忠君爱国的思想,但是作为一个人,他也要为自己的家人多多考虑。
张儒的话很有诱惑性,这种诱惑性让人忍不住想要马上就点头答应。但是雷远内心深处儒家的古板思想依然在作祟,所以他犹豫了。
张儒轻笑一声,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翘起二郎腿道:“雷远,没必要这么严肃,我们不是要谋逆造反,也不是要另立天下,我们只是有些自私的要为家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朝廷怎么想的,不重要,陛下怎么想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福州的荆棘发展起来之后,势必会被很多人当成一块可以吃的肥肉。有点吃相的人可能会给福州留个囫囵个,没有吃相的人,只怕就会让我们的努力付之东流。
可是雷远,你知道下一个皇帝面前的红人,是有吃相的还是没吃相的?”
福州与其说是张儒的心血,还不如说是雷远的心血。他从当官开始就一直都在福州任职,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
特别是通过他的努力,让福州现在有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之后,他更是舍不得任何人来糟蹋这份劳动成果。
说得过分一点,这福州的一切就跟他的孩子一样,他舍不得任何人指摘。
张儒的话,正中他心坎,他清楚,现在是时候做出自己的抉择了。
心里权衡再三之后,他做出了决定,用力的点了点头:“侯爷,您吩咐的事,属下会办妥。”
张儒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雷远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现在看来,雷远也不像想象中那般迂腐不堪。
“好了,说说福州的近况吧!”一颗石头落地,张儒问起了福州这边的情况。
雷远走到桌边,从桌上找出一份厚厚的卷宗后,翻开第一页,飞快的扫了一眼卷宗上工整的小楷。
随后,他快速翻阅起来,翻到一半的时候他才道:“回侯爷,如今厦门水师已经初见成果,弘治三年四月,第一批水师两千人正式跟随第一批福船下海,一战荡平沙丘岛、双鱼岛、骆驼岛三地海贼。擒获海贼两千余人,击杀海贼一千余人,缴获物资折合白银十万两。
厦门港建设已经接近尾声,十万民夫已经基本上得到了安置,他们将会成为厦门港的新移民。
这些人里面,匠户占据五成,商贾一成,其余都是普通百姓。
江南制造局已经成立,不过现在百姓暂时还在观望状态,有好的织工也不愿意进入制造局,宁可自己织布。倒是原材料能够得到很大的满足,苏州、杭州一带的产业有所带动,农户务农的同时,已经开始大规模养蚕。
文轩号分号开遍了东南沿海一带,现在许多百姓都愿意把闲钱存进文轩号中,只是暂时没有太多人完全相信文轩号的吞吐能力。商贾暂时都在观望之中,似乎在等朝廷的政策。
海船如今制造成功的已经有十四艘,最大的是五千料大船,能够载布匹三万匹。因为朝廷暂时没有明确的指示,所以这些海船暂时没有开出。”
“下过水了吗?”张儒摸着下颚问道。
他内心震惊不已,这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制造成了十几艘海船,而且还有五千料的大船,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离开福州的时候,一切都在准备阶段,所以他不知道到底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做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