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像你其实应该叫我姐夫。”林徐行抱着欢欢,朝着林仁笑道。
他们共同沉默,又安静对视,淡淡微笑。
季锦很快苏醒,林徐行吻了吻季锦的头发,隔着大洋,如此之久以来,这是他们这样接近。她显得有些脱力的面容,憔悴中又透着欣喜。她软软用手指抚弄着他的头发。
这样相对无言,是因为可说的太多。
林徐行又吻了吻她的指尖:“谢谢你。”以及,“对不起。”
季锦只是微笑:“我们之间,只需要互相感谢,不需要互相道歉。”
林徐行又吻了吻欢欢柔弱娇小的脸,粉白色的婴儿脸,安静地睡在季锦身边,就像个奇迹。
林徐行是如此珍视着眼前的一切,生命待他何其丰厚,让他能拥有这么多。
“你还好吗?”季锦揉了揉他满是胡茬的下巴,看着林徐行的满眼血丝,她猜也能猜到,他一定是马不停蹄赶到m国,又几乎没有休息。
“很好,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刻。”身体上的疲惫并不重要,关键是他能拥有的东西。他爱的人,爱他的人。
“谁袭击了我们?”季锦问,之前那场触目惊心,引发她早产的枪战依旧历历在目,“陈凯?”
“是他。”林徐行点点头,而后沉吟,“准确的说,他袭击的是林仁,不是你。”
“陈凯以为林仁已经成为了你的人,看来,距离他的败局不远了。”季锦总是能一语中的。
林徐行笑笑:“是,这场战役快结束了。”
“给我讲讲。”季锦软软把手搭在脑后,好整以暇等着听林徐行的故事。
其实,一切早就昭然若揭。
像陈凯这样的人,发家也好,做事也罢,手永远不会那么干净。一旦种下什么样的因,就要承受什么样的果。陈凯喜欢走捷径,某些捷径,是走不得的,一旦迈出了那一步,总要在生命的旅程中,承受应该付出的代价。
林徐行不查则已,一查,事实触目惊心。
陈凯早年还算良善商人,继承祖业,经历过一次大的危机之后,行事风格转为狠辣,用钱一步一步搭上了政界的路子,政府关系网铺得极其扎实。也借助着这股东风,一路扶摇而上,政商结合,从中牟利。生意的确是越做越大,心也越来越贪,手段也越来越不干净。
“和他在台面上竞争,这事儿是没有尽头的。”林徐行轻轻说,“除非我主动出让。不过,那不可能。”
于是林徐行把这件事定义成了另外一个性质,釜底抽薪,陈凯倚靠的大树让陈凯屹立不倒,但是这样紧密的绑定关系,也是陈凯最大的软肋。
“查贪腐!”林徐行吐出有力的三个字,这也是他这么久以来没能回到m国的原因。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一面要在商战的战场上和陈凯虚以为蛇,一面要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要绵里藏针,又需雷厉风行,把查贪腐这件事办下去。他一介平民,纵然世家富贵,有些社会关系,但是这样的事情办起来也是百般艰辛。
每一步都历经风雨,但林徐行唯有披荆斩棘,勇敢前行。因为他的身后就是他的爱人,他的稚子,他不能退!一步也不能!
这些不公平的秩序,如果视而不见,他尚算手中有能力对抗的人,他都不抵抗,不站出来,那么未来的黑暗将会让他的稚子经历。他要她生活在一个更好的社会秩序里,有更幸福的人生。而不是因为惧怕黑暗的势力而远走海外,他要尽自己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更好的世界!
季锦笑着:“当然!我们家欢欢爸爸是屠龙勇士!最勇敢!”
“欢欢爸爸”,林徐行在唇间咂摸着这个简单的称呼,他很喜欢。
这个属于一家三口的温暖时刻,他们笑语宴宴,纵然谈论的是险恶的世事,却也充满勇气和力量。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林仁右肩缠着绷带,他远远望着微笑谈话的季锦和林徐行,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安娴的面庞,似乎放着光芒。那种只属于爱情的光采,只有在她遇到林徐行的时候才这样绽放。
季锦一抬头,看见林仁表情复杂站在窗外望着他们,她朝着林仁招招手,示意让他进来。
林仁不由迟疑了片刻,终于迈步走进去,季锦扬起面孔看他,满是笑容:“谢谢你。”如果不是他们一起互相扶持,熬过那场枪林弹雨,谁知道是否有她们母女平安。
林仁喃喃的:“是你拖着我找到掩体的,我应该谢谢你。”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轻声念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