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坏人和恶霸的存在,“明月会”的贺西楼和“断门根”一伙,大概便是这座大仓城里的恶霸了。
不过海红珠仍然沒有感觉到有何不对,道:“茜儿妹妹说得对,那罗师爷确是让人讨厌,下次他若再來,我定不理他。”
小茜儿却已经着急了起來,道:“哎呀,我的华夫人,你怎么还不明白呀!华少爷和‘断门根’混在一起,还能有甚么好事吗,我呀,他定是把你给卖给贺西楼了!”
听了此话,海红珠简直犹如巨雷轰顶一般!刹那之间,她便想起了华不石与罗师爷奇怪的对话,还有那“断门根”盯着自己色迷迷的眼神,几乎马上就相信了小茜儿说得一点儿也沒有错!
华不石昨日买下大狗宝亮,已经花掉了所有的银子,如今又要办酒席,哪里还有钱,定是要打坏主意要把她给卖了,而刚才那个“断根”的罗师爷正是來验货色的!
难怪那个恶少爷一大早就把她叫了起來,还让她梳妆打扮好來等着“客人”上门,而且只要坐着就好,什么也不用做不用说!
海红珠拽着拳头,腾地站了起來,脸上涨得通红,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娇羞,而是由于恼怒。
小茜儿道:“华夫人呀,我你还是快点儿逃走吧,那‘断门根’可坏啦,买下好人家的姑娘媳妇,都会送到‘春江院’里去,一进到那里呀,再想跑可就來不及啦!”
海红珠紧咬着牙关,这大仓城里她人生地不熟,能逃到哪里去?而且她也沒有打算要逃。比起“断门根”,华不石那个坏家伙更加可恶,枉她这两日对他还有些动心,却沒想到这恶少爷秉性难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若不把他教训一顿,海红珠又怎么能吞得下这口气!
她也不听小茜儿再劝甚么,沉着脸向后院走去。
沒有过多久,华不石就回到了客栈。
他仍是一脸悠然神色,迈步走进了前厅的大门,却见桌前空空如也,海红珠已不见了,开口问道:“小茜儿,可瞧见我夫人往何处去了么?”
小茜儿答道:“回华少爷的话,她到后院去啦。”
华不石“哦”了一声,踱着方步也向后院而去,却全然沒有瞧见柜台后面小茜儿那一脸古怪的表情。
二楼的“地”字号上房的房门紧闭,华不石來到了近前,伸手敲了敲门,问道:“娘子可在么?”
却听得海红珠在房里应道:“进來。”
华不石推门而入,但是才刚刚迈进了房门,颈项就被一条手臂勒住,接着脚下被人一勾,身子失了重心,“嘭”地一声,平平地摔在了地上,犹如一条死狗!
当日在舞阳城,华不石将海红珠一家强请到华家大宅中,在定婚之夜也曾经被这位海大侠女擒住过。如今旧事重演,就连海红珠所使的“海家分筋手”的招式也一般无二。
华不石的右手顿时被反拧到身后,而海红珠的抬起右脚,已踏在了这位大少爷的肩上。
“肩井穴”被踩住,华不石全身酸麻,动弹不得,大叫道:“娘子有话好说,不要动手!”
海红珠俏脸带煞,怒道:“和你这恶少爷还有甚么好说!你为了银两,把我卖给了那‘明月会’的贺老大,是不是!”
华不石道:“哪有此事!娘子切莫听信旁人的挑拨,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海红珠道:“你还敢不认!那你要我去见‘断门根’罗师爷做甚么,你刚才又和他到哪里去了,说!”
她心中恨透了这恶少爷,手上使力,比当日在舞阳城中出手时更重三分,直拧得华不石大声呼痛。
海红珠脚上一拨,将华不石的身体翻转过來,伸手到他了的衣袋中去摸,掏出了几张纸券。她凝目一,果然便是这岛上万宝银号的钱票,竟有千余两之多。
她更是恼怒,道:“这些钱票是怎么來的?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甚么话说!”
到了此时,华不石反而不再呼痛了,大声说道:“不错,我确是把你抵押给‘明月会’,向他们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那又怎么样!如今你杀了我也沒有用,‘明月会’是这大仓城里最大的帮会,‘断门根’的人就守在街外,你就算想逃也跑不掉,定会被他们抓走!”
海红珠道:“我这便把这些银票还给那‘断门根’,他还能拿我怎样!”
华不石道:“你不知借高利贷的规矩,银子一出手便要交三分利息和五十两过手钱,除非你能还出两千纹银,否则他们仍是要抓你的。”
如今海红珠身文分文,无论如何也还不出多的几百两银子,而她那点家传武功,对华不石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恶少爷自是能手到擒來,但要去对付“明月会”那些帮派中的强人打手,肯定还差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