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宫唤奕,苏应桐闷闷的坐在马车里,青竹看她半天没换一个姿势,话也不说一句,有点不安了,“王妃,叶侍卫武功高强,况且还有别的侍卫贴身保护着呢,小世子没事的,不用担心。”
苏应桐没回答。
她主要不是担心这个,小唤的安全,宫镜域会百分百保证,她担心的是自己。
今天宫镜域这么早就出去,回来却没露一句口风,她问了也是闪烁其词,她总觉得不妥,会不会是因为苏志晖?
能让宫镜域觉得为难的,也只有这个原因了。毕竟谈起苏志晖,就避不了要牵扯她。
想起苏子萱随行的事情,之前她也忘了要问清楚皇帝怎么会突然要苏子萱随行,莫不是为了要留个人质?
这样也太明显了些吧。
可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宫易临这么讨厌苏子萱,怎么会让苏子萱随行,而且苏志晖还亲自把苏子萱送过来了,之前她没细想,怎么现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应桐脑子的警钟敲起来,好像形势突然间严峻起来了,她却后知后觉。
提起精神,苏应桐把出行前后的事情串联起来,其实在第一天他们不走官道开始,她就该察觉事情不对路了,之前还以为是宫易临怕敌国会派人暗杀,毕竟现在西灵即将对单平开战,两国关系紧张,他又是那么焦点的人物。
可是现在细想,这个对当今天子不利的人,或许另有其人。
苏应桐打了个冷颤,如果苏志晖真的要以下犯上……他又何必,就算他有再大的能力与理由,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又要扶持谁?宫凌霄一向无心政治,九王爷远派封地,也是不可能,十四王爷还小,也不可能……将皇室成员逐个排查,苏应桐没想到一个可以让苏志晖操纵的傀儡皇帝……莫不是,他要改朝换代?
苏应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起苏志晖的脸面,心底更是惊慌,苏志晖说过要将苏子萱送入宫,如果这是他的两手准备,那苏志晖已经不能用阴险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能出卖,这样的人,也怪不得府里的姨娘抬了几房,也始终生不出儿子。
真是讽刺,就算能让他坐拥江山,最后还不是得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时窗边想起马蹄声,马车随即停了下来。
苏应桐疑惑的掀开窗帘,看见宫镜域骑着马在外面,宫镜域翻身下马,来到车前对她说,“想不想去看神医的药庐?”
“真的可以吗?”苏应桐很惊奇。
这段时间宫易临老是找借口支开宫镜域,他们说话的机会都少了许多,现在可以离开大队,她表示很怀疑。
“没什么不可以的。”宫镜域扶着她下车,一用劲便把她带上马,对随车的侍卫打了个“走”的姿势,一夹马腹,带着苏应桐从旁道策马而去。
微凉的晨风吹在脸上,苏应桐舒服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顿感心旷神怡,烦恼抛去不少,连送走小唤的低落感也消去许多。
“药庐远吗?”
“不远,但不会太快到。”她不常骑马,只能放慢速度,免得她不适应。
宫镜域的手臂环住苏应桐腰间,免得她害怕。
苏应桐感到宫镜域贴心的举动,心里暖暖的。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虽然没说过什么好听的话,不过对她还真的不错,她如果还不知足,是不是太过份了?
“宫镜域,你跟我说,出了华北是不是会危险很多?”不想再猜来想去,苏应桐选择直接问他。
宫镜域垂眸看了眼苏应桐的侧脸,见她带着几分心事,迟疑半响,道:“会有点麻烦,不过不足以构成威胁。”
这个当然,他可是湘原王,见过的风浪岂是几个乱臣贼子能比拟的?可是……“宫镜域,你听过祸起萧墙吗?”
“你的意思是?”
“听说西灵与单平就要开战,可是怎样的战争也比不过内乱,根基如果出了问题,再大的参天大树也会倒下,你跟宫易临提提建议,看能不能低调点处理?”她看出的问题,宫镜域怎么会看不出,她多嘴提一句,不过是为着不想宰相府上下几百人口跟着苏志晖倒霉……特别是苏子萱,虽然心地坏了点儿,不过看在她长得像应岚的份上,她也不想看着她受牵连。
竟然还会想帮苏志晖求情……宫镜域眼神微闪,她一向是聪明的女子,这点他承认,不过如今似乎要重新思量了。在别人看来,现在的苏宰相可谓是如日中天,朝中党羽众多,势力盘根错节,哪位高官不想巴结苏志晖?可是这位女子却能看得如此透彻,不得不说是才智慧中。
这样的女子苏志晖却把她推给他,如果当初的自己心狠一点,或许苏应桐早就在湘原王府不知名的小院香消玉殒……想到这个可能,宫镜域心底都是后怕,他拥紧怀中的娇躯,问:“你以前在相府过得也不好吧,何必为这些人烦心。”
苏志晖最蠢的,是将应桐当作棋子利用,这个女子若为男儿身,必不输于他。
“以前的事情,我有很多都记不得了,可也知道苏志晖不是好人,就是不想牵连无辜。”
宫镜域对苏应桐直接称呼皇上及苏志晖名讳感到不解,怎么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一样似的?对他也是,他长这么大,还是她敢一直在他面前叫他“宫镜域”,不过,感觉还不错。
“不说这些了,你不是说以前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吗?待会让神医看看?”他自认医术不错,可看她也只是体虚,还真没有别的不妥。
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湘原王,还真是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