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皎澈自己也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他此时一身喜庆的袍子,脖子上却挂着一大串箱子钥匙,实在有些搞笑。可作为押送嫁妆的娘家小舅爷,就得这样,他也没法子。
“这可真是便宜封哥儿了!”
卫灵稀罕地围着天马转了几圈,恨不得伸手去摸摸,不过他还有理智,这马既然是嫁妆,他这个婆家人眼下就不能碰,不然有窥觑之嫌。这些道道他们这些豪门少爷都懂得。
在两人羡慕嫉妒的目光里,皎澈骑上自己那匹心爱的天马,脖子上挂着一大串的钥匙,带着一干亲友,随同卫灵等人往国公府去送嫁妆。
颖国公府鞭炮齐鸣,中门大开,一抬抬的妆扮的红艳艳的嫁妆箱子流水一般抬进了大院子里。
托传言和前些日子刺客游街的福,今天来观看皎月嫁妆的亲友格外多,不过喜好这口的,基本上都是女人和孩子。
只是嫁妆才进府还不到一半,围观的人群就把通过国公府两头的路给堵死了!
“世子爷,三老爷。”卫放身边的随从明思急匆匆进了茶楼,朝两人行礼,禀报道:“四老爷让人来寻两位爷快回府去主事呢!”
“主事?主什么事?”卫放和卫翊不由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他们自然知道今天府上过嫁妆,必然会招来一大群的女人,老的少的,叽叽喳喳,不知道会有多烦扰,他们才特地躲了出来,约了军中袍泽好友一起喝茶闲聊的。
外头的事自然有四弟和众多大小管事照看,还特地留了卫灵在家,内宅有母亲和世子夫人卢氏,
这些人什么没见过,没处置过?哪里就得他们回去主事了?
想到这些,兄弟俩不由脸色一变,别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来送信儿的人呢?”
明思赶紧把送信的一个小管事带了进来,那管事身上的新衣裳都有些破了,还有几抹灰,看着格外显然。
他见了两位爷赶紧见了礼,不等两人发问,就赶紧说了:“四爷让两位爷快回去。家里来了好些个皇亲国戚的,四爷出面招待不合适。大少爷和史少爷在帮着支应呢,只听说几个皇子也要来,怕这会儿都到了!”
卫放大惊,他们家虽然和皇家有些嫌隙,可到底没撕破脸,正常的礼节也会走,可这没打招呼就上门的也太奇怪了。
卫放抬手一指:“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管事伸了脖子往茶楼的窗外看了看,道:“皎家的嫁妆里有两匹白马,别提多神俊了,跟天马似的。
小人虽没亲眼瞧见,可这一路上人山人海的,小人好不容才挤出来报信,可见也是有几分真的。想来贵人们是听说了,特地来瞧热闹的。”
说着他还怕两人不信,指着窗外道:“两位爷看看外头就明白了!”
如今天冷了,茶楼的窗户都关着。靠近窗子的丁奉顿时站了起来,推开窗户一看:“哟嗬,还真是,看来今天有热闹了!两位也别耽误了,咱们一起走着!”
不由分说,几个人拥着卫家兄弟就下了楼,刚走出去没多远,前面的路就堵上了。
几个人坐在马上看的远,瞧着人流都是往他们家那条街上去的,卫放便一扯缰绳,道:“行了,走后门去吧!”回自己家还得走后门,说起来也够了!
后门也挤,而且在后门他们竟然还碰上了刚刚赶回府的颖国公,爷几个相视苦笑一下,也不及多说什么,急匆匆赶回去招待贵客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皎月的嫁妆送算是都进了府,只是颖国公府的大门却关不上了,拥挤在门里门外的人实在太多,大喜的日子又不好动粗,几个管事和门房嘴都磨破了,钱也撒了一筐了,可人就是不见少。
颖国公父子匆忙来到院子里,虽然心里有了些准备,可看到不分男女老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的人群也着实吃了一惊!
***
“国公爷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人群好歹分出一条道儿来。
颖国公带头挤了进去,就见几位皇子和宗亲一身便装,正混在人群里只指指点点,在他们周围也有几个朝里的同僚,还有各家府上的爷们儿!
“老臣等不知几位殿下亲临,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恕罪!”一下子来了五六个,他只好挨个拱手致歉,又带着儿孙打算给这些贵人行礼。
为首的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一摆手,毫不在意地道:“不必多礼。国公爷客气啦,咱们也是临时来凑热闹的,给你们添麻烦才是真的。”
“谢荣亲王宽宥,只礼不可废,老臣等见过各位殿下。”说着爷几个齐齐作揖。这年头臣工见了皇上也不用跪的,除非有大错。
十皇子性子急,他上前亲手扯起颖国公,道:“不必多礼,快快来看马!”
又回头招呼道:“大将军见多识广,过来瞧瞧,这是什么马?”
卫翊拱拱手应了一声,连同颖国公等人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
“嘶~”即便是在军中见过无数好马,卫翊此时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见众人的包围中,正立着两匹白马,高大神气,体态优雅。它浑身雪白,水杏般的大眼睛乌黑闪亮,头顶和马背上披着雪亮的长鬃,正不满地蹈着马蹄子,一把流动着银光的马尾也甩来甩去,显然是不耐烦了。
“这是。。。。。。”看看马脖子上系的大红绸花,卫翊闭上了嘴,除了是儿媳妇的嫁妆,不做别想了。
“大将军可曾见过这种马?本皇子一见这马就心生欢喜,实在太喜欢了!”十皇子赶紧追问,
如果知道哪里有这品种,他也想法子弄两匹,真是太让人心痒痒了。
在场的诸人心里翻白眼,别说你喜欢了,这里头随便揪一个出来问问,有谁不喜欢?说的好像自
己预定了似的。
卫翊抱拳道:“回十皇子殿下的话,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马,确实神俊不凡,只到底如何,还不好说。”毕竟光凭长得好看可不行,评马还要看速度、耐力和爆发力等等各方的情况来评定。
颖国公扫了一眼人群,当即立断道:“既然大家都看过了,不如就牵到马厩去,免得耽误了看别的嫁妆!”这话时朝着皎澈说的,毕竟他是送嫁妆的主事。
皎澈也被人群吓了一跳,这会儿听颖国公一说,连忙也答应下来,他的马现在还被在另一边围观着呢。
跟着马走了一大拨的人,晒嫁妆的院子里总算空下了大半儿,原本那些来围观嫁妆的亲戚女眷都松了一口去,纷纷朝世子夫人道:“恭喜恭喜,你们府上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我跟你们说,三月里的时候,王侍郎府上嫁女儿,嫁妆里也有两匹枣红大马,哎哟,也是那个俊哟。不过跟这两匹就没法比了!”
卢氏一听那位夫人的话,赶紧道:“咱们女人家哪会看那些个,我倒是爱看些衣裳首饰的。不如请小舅爷开了箱子,咱们也观一回!”
这个余夫人,贵妇圈子里谁不知道兵部里头的左右侍郎关系不好,只是这么明显地用自己家踩王侍郎家,当她这个世子夫人傻呢!
皎澈不知道这里的门道,可刚才一直被人挤着,唱嫁妆的执事特地跟他打了商量,等几位老爷回来主事的时候才唱,免得人多拥挤,开了箱子不方便。
皎澈也明白,这么乱的,要是有人趁机摸走几件也是可能的,自然也就应下了。
此时大门已经关了起来,看马的人见到有皇子宗亲出现也都赶紧散了,够身份的自然也跟着去了马厩,院子倒是清静了不少。
几个执事前前后后把人归置好,离开嫁妆箱子五尺开外,这才一样样照着单子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