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听你的话，不像是对贵族有许多好感。”

&nb“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nb良久，卡特琳娜又说：“这次……你可能救了全船人的命。”

&nb“是吗？”

&nb“你提的那个建议，我并没有想到。但我得假装一切胸有成竹、按计划进行，更能安他们的心；有信心才有取胜的勇气。”

&nb情况有多凶险，卡特琳娜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这诱饵计，反败为胜是奢谈。

&nb“你以前在海上待过？”她不由问道。

&nb“没有。这是我第二次出海，上一次是去英国。”

&nb“那么你的外交官丈夫见过海战？”

&nb“也没有。”

&nb“那么你是怎么想到的？我不相信一个对航海不熟悉的人能在匆忙间想出这样办法来。”

&nb“这个嘛……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一个故事，就发生在中国的海上。”

&nb“你还知道中国的故事？”卡特琳娜眸光发亮，“中国是个好地方，我想去。”

&nb“真的吗？”

&nb“我从小就听着从中国运回一船瓷器，拍卖之后一夜暴富的故事长大。就算现在东南亚和美洲的开发弄得红红火火，中国海贸也还是最赚钱之一。”

&nb她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副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出发的样子。

&nb“那么为什么不去？即便中国太远，到美洲也比只在地中海附近转悠赚钱得多——不管是正当经营还是当海盗。”

&nb卡特琳娜闭口不语，面色有些不悦了。

&nb“因为走不开吧？”玛丽好像没看见一样，“你在这儿已经有了那么多下属，他们又拖家带口，在岛上安了身，抛下他们离开，你做不到；想要全都带走，又不可能。”

&nb“看来我真不应该让你和我的下属说话。”

&nb“她们只是聊自己的生活而已。只不过我明白一个道理：生活越是有牵挂，就越不容易改变。可是，难道你不清楚吗？海盗在欧洲的生存空间只会越来越小。两个世纪前，伊丽莎白女王甚至公开允许官方私掠，各国政府也都默许；现在却几乎都不再支持，原因无非是达成了共识，正常有序的海上贸易收益更高。利益会驱使人去做什么，你最清楚不过。甚至我敢预言，不单是欧洲，再过20年，至多50年，加勒比海盗也会步上你们的后尘。再不做出改变，你们将会窒息而死。”

&nb卡特琳娜猛地按住玛丽，两手威胁性地压着她细长的脖子：“你知道还有什么情况会窒息而死吗？胡乱说话的时候。”

&nb“但我不是在胡乱说话。”玛丽望进那双温带风情的清明眼睛，“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还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一个不用在原地等死，也不需要大举迁移的选择。”

&nb“……”

&nb“转投政府，成为正规军吧。”

&nb在中国被称为“招安”，玛丽心想。

&nb卡特琳娜冷哼一声，放开了她的人质。

&nb“听着，你救了我的巴塞罗那号，我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但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这次放过你，只看在人情的份上。”

&nb“难道不是看在赎金的份上？”玛丽眨眨眼。

&nb“赎金我们不要了，就当还你的人情。等交换人质时，让你的人把那些钱抬走。”

&nb“还是请收下吧。我宁愿要你的一个人情——这不是有价值多了吗？”

&nb卡特琳娜顿了顿，怪异又探究的目光在玛丽身上转了又转。

&nb“随便你。但可别以为人情就能让我去投降你们法国人。我就算去正规军，也会去我的祖国西班牙。”红发海盗一挺胸。

&nb而玛丽只是微笑。如果不是在本国待不下去，谁会去背井离乡？恐怕西班牙不会那么轻易接纳她。

&nb“没关系。任何时候，假如你想要找我叙叙旧，就请到波尔多港口，郎巴尔特许公司的办事处，找一个叫雷加尔的人，告诉她你想联系玛丽·让娜，他会安排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