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手脚冰凉，前方的血雾已浓得如有实质，前方的百米内，还未有一只妖兽能跨过那死亡的血雾。

“依次前伸十米。箭速一秒半。”司北如恶魔般声音再次响起。

身边冷冰的嗖嗖声变得不是这么密集，而林心的心更冷，血雾在向后延伸，直有将所有出现在空地上的妖兽全部埋没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那似乎可以响到永远的夺命嗖声突然没有了。

战场上一片寂静，疯狂点击发射按钮的护卫停下手，疯狂摇动摇把给驽车上弦的护卫停下手，疯狂往箭槽内摆放箭支的护卫停下手。

所有人都在看向前方，那里有一团宽有二百米，长约三十米的血雾迷漫。

那曾经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惊惧的妖兽呢？没有，眼前的空地上没有，一只也没有。

他们迷茫地看向血雾，试图看穿那血雾，去看看血雾里是否有妖兽。

林东向林心道，“给我吹散那雾。”

林心机械地取出一张叶形符宝，开始往里注入真元。

一道狂风从他手中放出，木然地吹散那片血雾。

血雾退去，林心头一扭，哇地吐了出来。

无数的箭林中，一些妖兽的尸体隐藏在其中。过于密集的箭林，让妖兽不再成为一个整体，在林心的眼中，那些只是些杂合在一起的肉块和内脏的混合体。

至少有二十名护卫开始象林心一样的呕吐，还有一半的人脸上出现麻木的神色。

一只拳头大的小兽钻出箭林，唧唧地在地上四处的嗅着，似乎是在找寻自己的母亲。

全身的鲜血让它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小兽，只有那引人怜爱的唧唧声，直撞人的心底。

三水出现在林东身边，她的行动迟缓，脸现不忍之色，眼中有泪。

“给你，”林东拿出一把弓递给三水，“现在把那只小兽杀了。”

三水的手一颤，转头望向林东。

林东从她的眼里看到不解，看到了对他的绝情的疏远。

真是个无知的小丫头，林东摇摇头，张弓开箭，将小兽钉在了地上。

三水的眼中似乎有火花冒出，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

“怎么，你是在心痛那只小妖兽？”林东笑着问三水。

三水的嘴唇紧紧地闭着，一言不发。

旁边的胡桃急的直拉她的衣角，眼睛向她直挤。

空中的血腥味很浓，林东抽抽他的鼻子，还是用黑丝将鼻孔给挡了起来。再嗅了嗅，那血腥味只有淡淡的一定。

还好，至少不是那么太恶心。

林东点点头，将身上的鼓给整治的顺手，他才对三水道，“三水，人有怜悯之心，那是对的，也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妖兽的重要区别。”

他轻叹一口气，指着那只还在抽动的小兽，大声对三水吼道，“但是，你对它起了怜悯之心，那就是大错特错，你就是人族的罪人。”

“你是人族的罪人，知道吗？你是人族的罪人！”

三水倔强地望着他，胡桃却是已跪了下来，不停地求情道，“请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林东最不喜欢人跪，特别是自己寄以厚望的胡桃。心中的邪火一起，抬脚就踢。

踢到一半，他知道自己这脚再也踢不下去。

三水挡在胡桃身前，那倔强的小脸直视着他。

那神情，那倔强，象极了大师姐。

林东心神一震，“大……？”

师姐两字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他的脚也收了回来。

手被原土拉住，“小弟，这些孩子都是富贵出身，没见过妖兽屠城的残忍，你就别再发火了。”

林东大力甩开兄长的手，红着眼走到三水面前。

死死地盯着三水的眼，他沉声道，“很好，你在替妖兽伤心是吧，你心软是吧你觉得我做的残忍是吧。那好，本少爷我今天不以身份压你，今天我们就讲讲这个理，看看是你傻了还是我残忍。

身后原土的手伸出又缩了回去，转身站在一直在执笔写着的林心旁边。

“少爷。”三水硬着脖子叫道。

“你回答我，”林东板着脸道，“外面的妖兽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水倔强的神色瞬间消失，脸变得惨白，身子微微颤抖。

“你说不出，”林东怪笑道，“因为你知道，这些妖兽今天不是来找你玩的，而是来吃你的。”

三水的脸色更白。

“那你回答我，刚才那只小妖兽，生长发育的很好，除了吃母亲的奶以外，还有什么能够让他长的这么健壮？”

林东脸上的笑更是古怪。

“不知道。”三水低声道。

声音虽低，却没有认错的意思。那意思是，虽然大的妖兽该死，可那只小妖兽不应该被一箭穿身。

趴在地上的胡桃似乎知道点什么，呜了一声，但他不敢说。

林东的血眼几乎接触到三水的眼，他一字一顿地道，“妖兽的本能中，要想小兽成长的更好，更健壮，以后发展的更强，只有一个办法，”他指了指脚下的胡桃。

胡桃身子抖了抖。

“就是吃象他那样的人族的血肉。”

三水眼瞬间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的胡桃。

胡桃抬起头，红着眼点点头。

三水的心神一震。

林东继续道，“所以，只要妖兽有了小兽，第一个想法就是猎杀人族，如果修者不好猎杀，那就去猎杀凡人。你可怜它，可你不知道那只小兽至少吞吃过二个人才能长的这么壮。”

三水的眼泪流了下来。

林东将手中的弓强塞在她的手中，退后一步，转身指着城墙外道，“人族与妖兽之间，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要么是你实力强灭了它，要么就是它吃了你。可还懂了？”

点头，抬弓，三水呜咽着，仰头向空中高射一箭。

看着三水应该是明白了，但心中还是扭不过这弯，林东只得走到她身边，低声对她着，“你在护卫中修为前三，威信很高。如果你不能做个表率，那这个队伍几乎就是废了。外面的妖兽可还有一大半，你总不能要我出手吧？”

还是那种方法，思想出了问题，就先让她忙起来。有事做了，那点弯就没那么重要了。

果然，三水的面容一肃，她能想明白，自己的别扭与即将到来的妖兽攻击相比，跟本就算不上个事。

三水一拱手，拉起胡桃就跑到了城墙边。

“司北，你过来，让胡桃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