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武心知若不让有尾出了恶气,她定不肯罢手。眼下局势,赤武只得时时留意弄丹境况,求其莫受伤害。他要么帮弄丹引开他人掌风,要么中途挺身阻住旁人进攻,如此一来,倒也无暇再央求有尾。
有尾听得殿中殴斗之声嘈杂,渐渐觉得困乏。双眼刚刚阖上,便感耳中喧嚣皆似停止,身外虚空一片,万物具静,置身其内,游神其外。陡在此时,脑中似有发丝崩断之声,紧接着有尾浑身一抖,似为重物直击面门。
“不好!”有尾猛抬眼,见弄家姐妹跟苍文全部停了动作,赤武一人于一旁扶柱喘息。而大殿正中座位端坐一人,面容仍是沉静,气势却甚骇人。
此人,正是弄无悯。
“师父,终是盼得您出关!”
弄无悯手一抬,阻了赤武说话。他嘴唇未动,密音有尾道:“我以定身法将其定住,却未破你惑术。若你现自行罢手,我尚可轻判。”
有尾朗声道:“顺水推舟卖我人情么?”有尾捂嘴吃吃笑了,声音愈甜,“谢宫主仙人大恩。然我这惑术本就旁门,我人又呆笨的很,习得不好,只懂施术不懂收法,恐要劳动仙人赐教。”
弄无悯闻言,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施以密音,开口道:“此恨至深?”
“有尾不敢。只是有尾老实,她们姐妹既咬定为我所惑,我思前想后,自愧昨夜未遂其心,实在难安,现补给他们,也免得罔担妖物名头。”
“禀师父,确是弄墨师姐说昨夜为有尾惑术所害,只是依徒儿推测,假使真有此事,也非有尾所为。”赤武看看有尾,又看看弄无悯,“这显是引骤火烧己身,非有尾行事作风。”
有尾冷笑,厉声道:“昨夜必是无事发生。”
弄无悯眉头微皱,下巴稍抬似作询问。
“刚刚殿上弄家姐妹合力诬我。弄琴说弄墨昨夜失魂,疯癫了半柱香方才停歇,”有尾看看赤武,“她可是这么说?”
赤武颔首:“你之前便跟我和弄丹提过,此术过半柱香功夫自解。”
“其实,这惑术实需两个时辰方可失效。”有尾白赤武一眼,“还要多谢弄丹跟你,或者还有你们大师兄。这半柱香效力,乃我信口说来,且也只告于你们几人;必是弄琴从你们口中得知此事,这便暗暗记下,再寻时机施苦肉计陷我不义。”
“你是承认,之前谎诈?”弄无悯淡淡说道。
“我这谎无伤大雅,你徒弟们扯的谎可是要致我死地。”
弄无悯将右手手指往里一收,闭目不言。少顷,他抬眼,右臂一挥,有尾赤武皆感一阵热浪,殿上弄家姐妹及苍文如大梦初醒,已是回复神智活动如常。在其身下,各有一小滩水迹。
有尾见状,心知弄无悯已令夺魂冰刃自融。
“师父。”苍文冲弄无悯施以大礼。
“宫主,您出关了。”弄家姐妹也齐齐施礼道。
弄无悯也不应答,就只静静注视有尾。
“师兄,你们刚为惑术所侵,五人相残。”赤武在一旁,埋头轻道。言罢,他抬头,看看弄丹,柔声道:“你可还好?”
弄丹回身望一眼有尾,又冲赤武微微摇头,几要落下泪来。
弄墨这才得以伸手揩揩面颊,却见手背满是鲜血。“我的脸......”弄墨大惊。
“你伤我跛脚,我毁你容颜,两不相欠。”有尾轻笑。
“宫主,此妖趁您闭关,以妖术乱我知日宫。您......”
弄无悯一道眼风,弄墨便不敢多言。
“知日宫一向宫规严明,错必纠,过必惩。”弄无悯看看弄琴,“你们......”
弄琴弄柯弄墨见其话不言明,三人换个眼色,也不言语。倒是弄丹在一旁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