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见她拿出这朵绢花来,就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思。立刻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素服,轻手轻脚地替她穿上。
主仆一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都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此刻兰姨娘正在老夫人的床前耀武扬威,她满脸都是骄横的神色,毫不客气地开始嘲笑她:“老夫人,您说说这究竟是什么理儿。之前妾身总觉得您的本命鼠只是骗人的玩意儿,但是现在一瞧又相信了几分。若不然您让五老爷派人去杀我,怎么最后我不仅没死,好好地回到府中,还成功地让人在茶馆里上演了一出好戏。”
她极其舒适地坐在椅子上,姿态妖娆,翘起兰花指捧起茶盏轻抿,甚至还品茶似的轻轻眯起眼睛,一脸极其享受的表情。
老夫人则气得抓紧了锦被,却是一声都不吭。实际上她在伺机而动,就盼望着兰姨娘能露出什么破绽来。毕竟兰姨娘并不是那种滴水不漏的人,只不过这小贱/人基本上不说茶馆的事儿,一直说她的本命鼠,这就让老夫人承受不住,完全属于狂暴的状态。
“肯定是您的本命鼠死了,没人替您消灾挡难了,累得夏侯府都跟着倒霉了。妾身我啊,所求不多。就是好好的活着,然后看着我的倾儿好好出嫁。如果老夫人您不与我过不去,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再泄露夏侯府的秘密。”兰姨娘摸着自己的手指,低头认真地看着指甲上的豆蔻,心情好得几乎快要哼唱出歌来。
老夫人总算是忍不住了,她剧烈地喘息着,脸上的面色发白,神情低沉难看。
“你给我闭嘴!”
兰姨娘翻了个白眼,“哟,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妾身只是个妾侍,可不能因为我的话就把身子给气坏了。您现在给我个答案,到底是想相安无事,还是要我没完没了地给外面透漏消息。或者您直接让人给我一刀一了百了,那么你们夏侯府所有的秘密就都泄露了出来,到时候只怕也要累得宫里的贵妃娘娘跟着失宠了。”
老夫人被她说得喘息更加厉害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好像下一回就要直接窒息过去一般。
“好,我留你一条命。”
兰姨娘立刻娇笑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您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我也不耗费心思去气您了。您慢慢歇着,妾身明儿再来看您!”
她说完这句话就扭着腰肢准备离开,当脚迈向门槛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刻扭头回来补充道:“我刚刚才想起来,最近侯夫人忙着替姑娘去除脸上的红斑,三夫人又一向没把您当成婆母伺候,五房没有五夫人,您老人家躺了这么久,身边竟然连个侍疾的人都没有,也着实可怜。妾身回去让小厨房做些汤来,稍后端给您服用。”
终于等到兰姨娘出去了,老夫人的面色已经被气得青白交加了,如果不是她一直硬撑着,恐怕早就气得吐血了。
夏侯府目前缺个主事人,夏侯爷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人事不懂。三老爷经常不在府里,更像是与她断绝了母子关系一般。至于夏增更是指望不上,不给她添乱已经是老天爷恩赐了。
“再去给挚儿传信,一定要他从边疆回来。他的祖母都快被一个贱婢欺压到头上来了,他还管不管祖母的死活了,还要不要夏侯府了!”老夫人捶着床板,扬高了声音对着外头的丫鬟吩咐。
庄嬷嬷被挪回自己家去了,比她受伤还严重。老夫人记挂着上回在清河郡主手里吃亏,想要扳回一程,苦于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上门去找公道。
梁王府的梁王妃在山上清修,就算老夫人想派侯夫人上门讨个说法,也见不到女眷。至于梁王爷至今是否知晓,她都无从得知。
“老夫人,县主在外面求见。”
老夫人想起这一阵子夏侯府各种的不顺利,气得直拍胸口,她好容易才把心情平复下来。
“让她进来。”本来不想见,但是连兰姨娘她都放进来了,自然不能拦住县主。
“祖母,近来身子可好?姣姣早就想来看您,可是这几日我又开始咳嗽了,生怕把病气过给您,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夏姣姣捂着胸口,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老夫人歪在那里只想冷笑,既然怕过病气,那今日也不要来。她转过身面对着夏姣姣,隔着薄纱帐,一眼就瞧见了她身上的素服以及头上戴的白绢花,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