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静谧无声,伏地而跪的小姑娘抖若筛糠。
新任县令合眸靠椅而坐,身后书童替自家大人摇扇的间隙,悄悄斜眼打量堂下小姑娘,干净的半旧粉色衣衫,有别于其他乡下小姑娘的乌黑长发,不看那张黑脸还真看不出是个乡下丑丫头。
“大大大……人,天地良心,小的真是按照您的吩咐选出这批姑娘的,再没比这几个更好看的了。”李亭长带着哭音解释着,相比于上次县令大人拍桌子踹凳子的怒火,此次沉默无语的县令大人更令他害怕。
“啧啧”,大人不说话,将戴双琳给一路拎过来的嬷嬷不依了,上前抬起戴双琳的脸啧啧有声道:“您就睁眼说瞎话吧,瞧这丫头一身黑皮子,就这样还能说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了?您当那皇宫是什么地方,猫啊狗啊都敢往里塞。”
“这这这……”李亭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嫩豆腐似的小丫头,几天不见怎么就变这样了?再瞧那丫头瑟瑟发抖的样子,李亭长更害怕了。
“这什么这?您是拿银子拿痛快了,可这黑锅不得我们大人替你背啊?”原来这位嬷嬷是县令夫人的配房,属于县令大人的直系人马,怎能由得李亭长狡辩。
虽然李亭长说的都是真话,可现场除了戴双琳之外,在其他人眼里,非洲黑人似的戴双琳就是铁证如山,李亭长便是实实在在的在狡辩,那嬷嬷义愤填膺,小书童也面露不屑,戴双琳瞥见靠椅上县令的手指轻叩。
“收了多少银子?”清音响起,李亭长浑身打摆,噗通一声跪地喊道:“大人冤枉啊,小的真是分文没收啊?”
“那是米粮?”清音再起已带上不可察的厌烦,李亭长情急不察继续喊冤,戴双琳在一旁呜咽出声,李亭长闻声瞪眼,指着哭成一团的戴双琳嫌弃道:“就她家?穷得地没一分粮没一斗,何来钱财米粮?小的真是冤枉啊……”
“嗯?你来说……”县令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地上顾自哭泣的小姑娘,凭她身上那件半旧衣裳,又如何会是没地没粮的贫户。
身上衣衫是戴双琳今日特意穿上的,这是她姐戴双红曾经最好的一件衣裳,虽然有些旧了,但还是要比其他小姑娘穿的要好一些,如此引起新任县令的注意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戴双琳酝酿好情绪进入憨傻状态,眼泪水哗哗,惶恐不安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青年官员,语不成调道:“呜呜~你们别凶俺,俺啥也不知道,就知道俺爹娘本来要告李亭长的,结果李亭长就把俺弄进来了,说只要俺爹娘不来跟大人告状,就把俺家的地和石穹还给俺家,然后还让俺上京城享福去……”
傻姑娘,就这还啥都不知道?
老嬷嬷和小书童瘪嘴忍笑,青年官员则目光犀利的望着李亭长,李亭长到此时再不知道自己被戴家坑了,也就白当这么多年亭长了,他目光凶狠死盯着戴双琳吼,戴双琳则趁机眨眼做鬼脸,李亭长顿时一愣抬手就扇。
戴双琳也豁出去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今天李亭长敢打,她就让他打,看新县令是个什么态度,若是这样新县令也能无动于衷,那未来三年,他们戴家就还是继续夹尾巴做人吧。
“混账东西,给本官住手……”青年官员豁然起身,怒指李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