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占轩沉着脸将手上尖锐的牛犄角制品丢到一边儿,推开苏梅,皱眉道,“慈母多败儿!”
“我要跟她离婚!”
从回家到现在,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事说一个字的殷承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殷占轩一听,刚消了些的火蹭的一下,全上来了。
“民政局是你家开的?想结就结,想离就离?还是你当童家是吃素的,女儿随便你玩弄?四年前,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死要活,现在知道她没你想的那么纯,就后悔了,这就是你的爱情?肤浅,低级!”
“是啊,”
殷承安嘲讽的笑了笑,望着他,淡漠道,“肤浅,低级,不是才像您吗,所以您有什么资格说我?”
殷占轩心头一震,起身就朝着殷占轩一阵拳打脚踢,苏梅拉了半天才劝住,扭头冲殷承安吼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殷承安摸了一把唇角的血渍,冲着殷占轩冷笑。
那种不屑的眼神,让殷占轩心头怒火一涨再涨,他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跟我比,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你现在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一连我的千分之一都没学到,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殷承安站起身,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等丁丁伤口好了,我就带他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殷家的血脉,你们想留就留着,但是,离不离婚,谁也别想改变我的注意!”
他说完,不顾身后殷占轩的怒骂,径直离开。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濛濛细雨,薄薄的雨幕,将远处的风景笼上一层神秘的薄纱。
他抬起头,雨珠轻轻的洒在脸上,冰凉而细腻,他突然间特别想唐夏,脑子里甚至蹦出一个非常疯狂的念头,如果他跟裴苡微离婚了,他是不是就重新拥有了追求唐夏的资格,毕竟当初,她那么爱他……
大学城教师公寓。
殷旭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有时候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不再带学生,每天散散步,喝喝茶,养养花,剩下的时间就用来看书。
不过他的记忆里越来越差,昨天看过的东西,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没有去医院,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可能也就两三个月,或许更短,他不想自己最后一段路,是在医院插满管子的病床上度过,安安静静,在自己度过大半生的学校里走完剩下的路,就是他最大的期望。
公寓中央,摆着一台两米多长的写字桌,上面放满了各种毛笔,砚台,宣纸上写得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老爷子拿着毛笔在哪儿直皱眉,“及其所之既倦……下一句是什么呢?”
想不起来,怎么都想不起来,写了十几年的东西,现在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毛笔上滴落的墨汁,将宣纸晕染成混沌的一片,他呀毫无察觉,直到敲门声响起。
他回过神,放下笔,迈着步子去开了门。
门一开,却瞧见殷承安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低沉道,“爷爷,我来看你。”
客厅里,殷承安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他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好久了,殷旭将煮好的姜茶放到他面前,爱着她坐下,声音慈爱道,“趁热喝,别感冒了。”
殷承安望着眼前的姜茶,眼眶突然酸胀发烫。
他记得他跟唐夏结婚那会儿,公司在齐齐哈尔有一个项目,需要派人去洽谈,他那会儿只想着怎么避开唐夏,主动请缨去了那个地方。
结果当地的环境比他想象的,更加恶劣,像他这种从下到大就能受过冻的人,根本挨不了,呆了不到一周,就回来了。
只是因为两地温差反差太大,他回来当晚就开始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