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紫洛轻叹口气,心想,依现在的情形,就算此时告诉楚子渊刚才云轻屏的行为,他也不一定会信。
便也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摇头道:“去晒桃花吧,桃儿想她娘做的桃花茶了!”
当夜,一袭白色中衣的云紫洛再次来到镇国寺的小林练剑。
练的仍旧是昨晚信手拈来的一套剑法,潇洒自如,境随心生,她给其命名为“紫洛剑法”。
小林外的一座钟楼上站立两人,久久望着云紫洛灵活转动的身影。
圆空大师凝视着她脸上的黑斑,那双清亮的杏眸,那样熟悉的身形,一行老泪,再也禁不住地从脸上滚下。
一旁的男子,高大的身躯倚栏而立,崭新的黑色长袍绵延向无边的黑暗,月光从前洒下,淡淡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覆上一层淡淡的柔和。
摄政王并没有侧头看身旁的动静,而是低声一笑:“圆空大师是想起了故人吗?”
圆空大师抬袖擦去眼泪,哽咽了一下,没有回答,目光仍然眷恋地追随着云紫洛。
摄政王冷冷道:“那种女子,死都死了,还值得你们一个个如此吗?”
“她是个极美好的。”圆空大师涨红着脸辨驳。
摄政王眼眸中划过深深的厌恶,“休要在本王面前提那个狐媚子!死了都十几年了,还让你们一个个惦记至今,若不是她,我父王……哼,该死!”
圆空大师毕竟是得道高僧了,激动片刻,很快恢复容常容,低声道:“王爷是因为老王爷才会有偏见。”
摄政王眯起凤眸,冷冷望着远方的夜空,眸中,一线杀气划过!
“本王只恨她早死了十六年,而不能亲手结果她的性命!”
声音掷地有声,冷傲孤绝的气质让人不敢轻视他吐出的每个字。
圆空大师的脸色瞬变,他敢相信,摄政王这句话说得不仅仅是假设……若真的回到十六年前,谁也阻拦不了他的脚步!
他是南川数百年来唯一的一位天才世子,自小便跟着南川王爷南征北战,三岁会吟诗,四岁会骑马,六岁会射箭,九岁便能统率全军。
战场上一杆缨枪所向披靡,阵营中更是文韬武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颇有大将之风,君王之姿,被视为南川的骄傲。
只可惜,那一年,十二岁的他被选中成了祁夏的质子,被送进了祁夏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谁也不知道那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本是南川的世子,南川的未来之主——赫连懿;然而现在,却是控制了祁夏整国朝政、冰冷无情的摄政王……
钟楼上的动静,被正舞剑中的云紫洛捕捉到了!
玉腕一翻,银色小剑当胸而立,她仰起脸,望向钟楼的楼顶,离地不过几十米的高度,借着月光,夜视极好的云紫洛瞧得分明。
瞬间沉下了一张小脸,没再说话,转身出林。
摄政王吃了一惊,刚才正与云紫洛的视现对上,心头有如被钟鼓狠狠敲了一下,猛然颤栗。
“她,她发现我了?”摄政王的脸色微微白了下,手足无措地说了句废话,极像个迷罔的孩子。
圆空大师看到摄政王的神情突然改变,心里也是暗暗一惊,再仔细一瞧他那带着点灼热的眼神,更加愣住了。
“我要不要跟上她向她解释解释?她会不会不听我的解释冷着一张脸赶人呢……”摄政王不知道,他这会儿一紧张,本能地去寻求圆空大师的建议,便将心里想的这些话部说了出来。
圆空大师震惊良久,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忍不住侧过了脸,嘴角浮起一缕诡异的笑容。
“你笑什么?”冰冷彻骨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一如先前的寒冷。
圆空大师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不应该失态的,应该铭记住,眼前这人是摄政王赫连懿,不是别人。
他正如一只潜伏在暗处的优雅黑豹,在你毫无准备之时,随时给你致命一击!
圆空大师只得转过脸,对上摄政王阴晴不定的脸色,摇头道:“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