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的水军其实很憋屈。
冷卓然奇袭南楚腹地,几乎所有人都在怪水军无能,说什么楚江天险,南楚水师天下无双,结果被人打到家门口了居然还毫无所觉——简直笑话!
新帝虽然没有下旨申饬什么的,但显然对水军也很不满,在这场举国战争中,唯有水军的军饷和各种物资都是最慢的,有时候甚至会拖延甚至缺少,水军上下早已憋足了气。
是他们的错么?南楚的水军确实横行楚江,可从没说过可以横行大海!
如今,这里是楚江,不是那见鬼的大海,这是他们南楚水师的主场,怎么可能会败?
南楚是顺风顺水,而且船只轻巧,速度明显更快,没一会儿功夫,两边的船队就已经快要进入射程了。
言凤卿虽然一副没把对手放在眼里的不屑模样,但真正交战的时候却没有半分轻视。毕竟,这是一支看起来强大,却尚未经过战事洗礼的新兵种。
默默计算着距离,言凤卿慢慢地抬起了手,猛地挥下。
瞭望台上的传令兵立即挥动着军旗,用旗语将命令传达下去。
“嗖嗖嗖——”顿时,铺天盖地的箭支几乎遮蔽了天空,向着南楚的船队落下。
“怎么可能!”南楚的水军统领一脸骇然地惊叫出声。
他们的弓箭手还没进入射程,而且他们还是顺风!这岂不是说明,东华用的弓箭,射程比他们远了不是一点半点?
猝不及防之下,这一片箭雨就射倒了不少人。
“盾牌!快!盾牌!”水军统领扯着喉咙大喊道。
不用他说,被打了个晕头转向的士兵们赶紧在船头支起巨大的盾牌,保护弓箭手反击。
“继续继续。”言凤卿站在船头,随手拨开对面射过来的流箭,心里也有些诧异。
在洞仙湖当水贼的时候就不说了,编制成正规军之后,他虽然觉得这批配发的弓箭有些不一样,但毕竟也没有真正打过仗,队普通弓箭概念不深,却没想到这射程居然比南楚的远了这么多?
水战之中,弓箭是非常重要的,哪边先射就拿到了先手,甚至比对方多射一轮,取得的优势就大几分。
“准备,拿刀!”言凤卿喝道。
一箭之地转瞬即过,即便是东华的弓箭手,也只来得及放出三轮箭,就要准备登船,短兵交接。
“统领,要下锚吗?”一个胡子拉渣,满脸匪气却穿着正规军偏将皮甲的汉子走过来。如果邵小红看见肯定很安心,因为这就是当初洞仙湖的一大匪首,邵震,她的父亲。
言凤卿一统洞仙湖,投诚朝廷后,这些原本大大小小的水匪头子自然也成了新编水军的各级将领。而在这些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水匪中,邵震不但读过几年书,还看过一些兵法,加上他在水匪中名声不小,能安定人心,自然被言凤卿提起来重用了。
“下什么锚?”言凤卿直接翻了个白眼,干脆道,“撞过去!”
“是!”邵震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次看好戏的兴奋。
“撞过去!”与此同时,南楚的水军统领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不比言凤卿是初次上阵,他从卓然之后就接手水军统领的位置,经验丰富。虽然东华的船只更大,但南楚占了顺风顺水的便宜,只要找准方向,不撞船头,稍偏一些,己方是占优的。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眼看船队就要在江中相撞,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只见东华的船队最前面的一排楼船忽然横了过来。
没错,就是横过来,用船身对着南楚的船头了!
南楚的水军统领目瞪口呆,这是嫌沉得不够快么?不过,很快他就喜形于色。东华人找死,他没理由不成全是不是?
“撞上去撞上去!撞沉东华的狗贼!”船头的士兵挥舞着兵器,兴奋地大叫。
然而,下一刻,却见那些横在江面上的楼船船舷处,露出十几个黑沉沉的洞口来,而每一个洞口都伸出一根足有碗口粗、十米长的木柱子,最恐怖的是,柱子头上削得尖锐无比,还包了一层精铁,远看过去,仿佛一片银光闪耀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