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牵着祁君走在一边,狠狠地瞪了沈醉疏一眼。
把温顺可爱的小郡主养成小恶魔的罪魁祸首!要说王妃当初怎么能同意把个女孩儿交给沈醉疏那性子的人来带?若是慕容公子教出来的,像是秦四小姐那样的多好!
可不管蝶衣怎么纠结,沈醉疏果然还是一套一个准,差点把小摊老板给赢哭了——倒不是心疼银子,可庙会要摆三天,第一天就被人把所有的东西都赢走了,后面两天怎么办?不过,好在沈醉疏也知道他一个武林高手用打暗器的手法欺负普通百姓不太厚道,在李昭的欢呼中把她想要的布老虎给了她,又给祁君挑了把木质的小刀,就把其他奖品都还了回去。
蝶衣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不过鉴于摊主大悲大喜后太过热情的态度,几人赶紧开溜。
忽然间,沈醉疏的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连他怀里的李昭也毫无所觉。
蝶衣心念一动,扭头看过去,用眼神询问。
“前头云来酒楼那儿,刚进去的两个,西秦人。”沈醉疏压低了声音道。
蝶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第一时间去看李昭。
“不是冲我们来的。”沈醉疏摇了摇头。李昭来扶云县就是突发奇想,说句难听的,连李暄都不知道自己女儿跑来这里了,何况是西秦人。
蝶衣松了口气,神色微微缓和。
相处久了,虽然蝶衣不能说话,但众人都能猜测一些简单的意思,不需要全靠纸笔交流。用秦绾的话说,蝶衣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而沈醉疏是除了秦绾之外最能理解蝶衣的人,或许冥冥之中,血缘就是一条斩不断的羁绊。
“马上要到陛下生辰了,又临近春闱,这时候京城的盘查很严格。”沈醉疏想了想道,“扶云县距离京城不远,每月十五的灯会远近闻名,每到月中这几天,外乡人特别多,混在其中一点儿也不显眼。”
蝶衣闻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既然外乡人特别多,那几个人凭什么引起他的主意?就因为是西秦人?可现在东华和西秦表面上还是盟国,京城附近,来自西秦的商人从来不少。
“因为他们拼命想掩饰自己是西秦人。”沈醉疏明白她的意思,不屑地道。
蝶衣眨眨眼:你怎么看出来那是西秦人的?
“我认识啊。”沈醉疏一脸的无辜。
“……”蝶衣觉得如果她能开口,一定会想骂人。
“沈叔,他们是坏人吗?”听了许久的李昭突然问道。
“唔……这个么……”沈醉疏单手拖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才道,“试试吧。”
蝶衣也好奇地看着他,怎么试?
“都这个点了,昭儿饿了没有,先吃饭吧!吃完了就该亮灯了。”沈醉疏道。
“好!”李昭毕竟年纪小,一听就忘记了什么好人坏人的事。
“就去那家吧,近。”沈醉疏掂了掂怀里的李昭,举步向云来酒楼走去。
蝶衣楞了一下,要是平时,她自己也会去打探一番,可眼下带着两个孩子,是不是太危险了?
后面的执剑和荆蓝也发现了异样,几步追了上来。
蝶衣写字太慢,祁君很机灵地把经过说了一遍,他虽然大部分没听懂,但只是简单复述一遍沈醉疏的话却记性不错。
见蝶衣点头表示祁君说的话没错,执剑立即道:“去看看。”
当然,沈醉疏带着李昭去了,他们不去也不行。
沈醉疏一步跨进酒楼,没在一楼看见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在小二的招呼声中,直接就往二楼去。
“沈叔,刚刚那几个坏人。”李昭凑过去小声和他咬耳朵。
沈醉疏走上二楼也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那几个人,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道:“昭儿怕不怕坏人?”
“不怕!”李昭立即道。
“好。”沈醉疏小声在她耳边交代里几句,把她放在地上。
于是,晚了一步上楼的蝶衣等人刚踏上二楼,就看见自家小郡主紧绷着一张小脸,拽着沈醉疏的衣袖往那几个疑似西秦人的桌子跑过去,随后小手一指人家,脆生生地喊道:“沈叔,就是他!他偷我东西!”
“嗯?”那被她指着的男子愣住,他的同伴也是一片茫然。
要说第一反应是被识破了身份,可下一秒就觉得不可能,关键是……哪个有意针对他们的人会派个两三岁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惯的小女孩来?
“什么啊?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贼?”
“这不一定吧……”
“什么不一定,那女孩儿才多大,会冤枉人吗?”
“就是!那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平白无故怎么会指人家是贼。”
李昭的话说得响,这二楼还有五六桌客人在,都议论纷纷起来。
何况,那几个男子一看就是外乡人,衣着普通,貌不惊人,而李昭通身气派,年纪又小,不管谁看来都会站在李昭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