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人登时下了一跳,亏得张桐最后收手,才让他松了一口气,却恐再生变故,连忙现身出来。原本他练有一门邪功,专需炼化纯阳精血,那刘天刘正两个人,皆是天生亢阳之体,名义是他徒弟,实则却是炉鼎。只等他邪功练成,便要抽取精阳,借以突破桎梏,一举达到炼神之境,因此绝容不得二人出现半点差池。
鬼道人飞身落下,见那刘天刘正二人没有受伤,总算放下心来,又去打量张桐,冷冷喝道:“你这小孩又是何人徒弟,怎敢来此放肆,若不说个清楚,可别怪贫道以大欺小!”
张桐心知这鬼道人脾气古怪,不敢与他强辩,忙道:“刚才情非得已,还请前辈见谅!晚辈此来乃是逢我师父之命,拜见前辈,有事相求。”
鬼道人皱了皱眉,问道:“你师父又是何人?莫非与贫道有旧?”
张桐忙答:“家师禾山道甄远道,四十年前曾与前辈在柏罗山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前辈可还记得?”
鬼道人闻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喃喃念叨:“禾山道!甄远道!”。旋即眼珠一转,立刻回想起来,当年他在柏罗山求道,似曾与一位少年相处甚欢,那人好像就叫甄远道。只是这一些年,搬到孤念峰来,原来那些故人早就不曾来往,不知甄远道忽然派他弟子所为何来。
转又仔细一想,心说:“当初甄远道的修为还不及我,况且这些年也没听禾山道出过什么高手,想那甄远道如今也未必有多厉害,而眼前这少年,精华内敛,气息浑厚,怎会是他的徒弟?”
鬼道人一面心想,一面愈发怀疑起张桐得来历,当即眉梢一扬,厉声喝道:“你这小孩少来鬼话骗人!贫道跟甄远道乃是少年故交,还不知他有几分能水,刚才你使那刀光剑阵,根本就不是禾山道的路数。还不快说,你是何人,怎敢前来诓骗贫道!”
张桐蓦地一愣,他原想拿刘天刘正二人立威,再引出鬼道人乔瘦滕,却没想到,表现太过,反而惹来鬼道人的怀疑。不过他也不慌,立刻哈哈笑道:“莫非前辈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当初家师如何我也不知,不过当下早今非昔比了。恐怕前辈不知,就在数日之前,金石峰金光洞的金刀太岁王展已被家师斩于剑下。刚才晚辈所用的飞刀,便是从王展手中夺来。”
鬼道人登时又大吃一惊,那金刀太岁王展在西南一带名声十分响亮,一口九环金刀,端是厉害非常。前两年因为一些缘故,鬼道人还曾与王展交手,也仅落得平分秋色,却没想到,居然死了!
鬼道人震惊之余,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想:“难怪!难怪!刚才我见这小孩使那六道刀光,心里总觉得有点眼熟,原是王展的六合飞刀!这套六合飞刀,乃是王展至宝,从来不肯轻易示人。如今却落在这小孩手里,说他遭劫身死,恐也不会有假。只不过甄远道何德何能,竟有什么奇遇,能够杀得了他?”
鬼道人生性诡计多端,瞬间肚里转过许多念头,却仍想不通这其中关键,这也使他对张桐更多出了几分重视,随即笑道:“哦?想不到这些年不见,甄兄居然百尺竿头,当真可喜可贺啊!既是故人弟子,也就不是外人,有什么事随贫道一同回转洞府再细说不迟。”
张桐见他态度和缓许多,立即心中一喜,正要答应下来,可脑中又一转念,忙又把话吞了回去,心说:“这鬼道人与师父仅在早年有过一面之缘,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如果没有其他枝节,我上门来求,献上礼物,也还罢了。但是刚才我跟他两个徒弟交手,还险些伤及性命,万一他心有不忿,将我诱骗回去,发动洞中禁制,我岂非束手待毙,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