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松下来,一些话就脱口而出了:“先生当日为何不告而别?父亲在家中捻断了好几根胡须,就怕先生是有什么不满了。后来过了好久才放下心来。”
何晓轻笑:“不过是觉得该四处走走,所以才换了个地方,你父亲就是爱多想。”又问了问韩老夫人的现状,三人随意地聊天,直到暮色渐落。
何晓留两人吃饭,韩芙兰面色微红:“夫君,一直在外等候,我……”
何晓也不惊讶,早在韩芙兰过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有人在外了,只是她一直以为是下人,如今听到韩芙兰说起是她的夫君,于是随口邀请了一道。
韩芙兰十分意动,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今日家中尚有事务,不能陪先生了。改日,还请先生不要拒我于门外。”
何晓目送她出去,心中倒也为她的日子过的幸福感到高兴。转头看韩永邵,这家伙已经等在那里,就等着上桌了。
今天椿萱买到了上好的春笋,于是干脆拿春笋炒了肉,又做了一道汤,配上鲜嫩的蕨菜和早就焖好的兔肉,吃得韩永邵胃口大开。
吃完之后,他分外不好意思地看着何晓。
吃撑了。
当血液都集中到胃部的时候,头脑就有些不清醒。韩永邵吃撑了之后,坐在椅子上,看着何晓拿了茶水来漱口,忽地脱口而出:“先生为何不曾再嫁?我给先生做媒吧。”
看着何晓不动声色地将漱口大业进行完毕,那散发着花香的漱口水被丢到一边,韩永邵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羞赧还是有点失落,又或者,有一点儿庆幸?
总而言之,一时之间说不清楚。
“若是消食够了,就回去吧。”何晓平心静气地说,“时辰也不早了。”
韩永邵耳尖微红,对何晓说了声抱歉,艰难地起身,几乎是挪动着走了。椿萱笑眯眯地从外面进来,对何晓说:“夫人,您看我说得对吧?夫人就该找个人再嫁了。”
被何晓横了一眼,她笑着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何晓被这件事一闹,第二天看着韩芙兰送上门的拜帖都头疼。随意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她干脆一个人出门往茶楼里去混时间了。
茶楼里如今正说着朝廷发生的一些事,有朝廷大事,也有朝堂八卦,官员的趣事。甚至何晓听到某个茶博士笑嘻嘻地和客人说起了皇帝最近流连与宫外的事,八卦了一下皇帝与皇帝养在外面的外室的小道消息。
何晓见他们坦然自若地说着这些事,含笑招手叫了一个茶博士过来,问了问最近有没有什么趣事发生,说来解解闷。
茶博士倒也不客气,却顾忌着自己身上还有事,扬声叫了边上帮闲的过来,让帮闲的给何晓说道说道。见何晓点头应了,那茶博士就笑道:“夫人听完了,看着给他两个钱。”
何晓点头答应了,那人就殷切地上前,说了自己知道的一些趣事,朝堂民间,无所不有。最后又道:“听说大人们最近在讨论着女子科举一事咧,也不知真假,夫人且听听就是了。”
何晓丢了他十来个铜子,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还行了个礼解释道:“本不该接的夫人这么多的,市价也就四五个铜子就够。奈何近日家中妇人身上有些不爽利,小的方才做了家中的事之后来这边找点帮闲的事做,想补贴一点家用。所以就厚颜收下了,还请夫人见谅。若是异日夫人有什么要帮忙的,小的绝不推辞。”
何晓目送他走远,感叹了一下此人淳朴,转头就看见有人捧了一盒子的白瓷过来,说是外送的茶水还东西回来了。
掌柜的也不曾清点,直接收了结账。边上有人调笑:“掌柜的可是送到车马巷曾家去的?那可要好好点点数。前些日子香满楼送过去的银盘子,可是被人挫了一条边的。”
掌柜的笑骂:“如今这京城里,哪里还有人敢接曾家的外卖生意,连从他门前过,都得掩面而行。那家人,实在是不地道。”
何晓听在耳中,也是轻叹。这是个以道德来约束众人的世界,人在其中,并自觉对遵守规则。
若有违反者,纵然得了一时的利益,却再也没有人与他来往。
于是,逼得人不得不道德高尚。最明显的就是这种外送的东西,一般都是用了上好的杯盆碗碟,却没有人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大家都按时将东西送还并结账。掌柜的也丝毫不担心。
但是,这种相互信任的感觉,落在何晓眼中,却觉得好极了。
她正在兀自出神感叹,身体却察觉有人走到身边,轻声细语:“何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存稿箱哟,大家多多支持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