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门口,赵延依旧跪着。
他已经跪了许久,疾风骤雨下,雨水溅落在房门口,使得衣衫都有了些许细润。好在他跪在门口,虽说有疾风骤雨飘来,但不至于淋雨,否则他早就成了落汤鸡。
长时间的跪着,赵延的膝盖已经酥麻疼痛。他想站起身,甚至长时间跪着没有得到回应,他甚至有拂袖离去的冲动。
不想再道歉。
凭什么,王奇要如此折辱他;凭什么,他还要道歉。
问题是他如果现在离开,接下来该如何向乌宗逍交代,如何向东宫交代?
难道不做官了?
不可能的。
赵延心中的那点自尊心,在现实面前,被扫荡得干干净净。他不敢起身离去,只能留在原地,忍受着疾风骤雨。
赵延经此一事,知道了王奇的厉害,再没有半点招惹王奇的心思。
王奇一张嘴能骂死人。
尤其王奇的父亲王宗熙,虽说仅仅是一郡太守,可王宗熙坐镇渔阳郡,对大周东北边境极为重要。加上王宗熙的实力强横,王家又是幽州世家。
赵延哪里还敢招惹王奇。
赵延内心,只是咒骂蒲奴。这一切,都是蒲奴惹出来的,是蒲奴去招惹王奇。
否则,他不至于被牵连。
赵延只能靠咒骂蒲奴,发泄心头的怒气。在他内心咒骂时,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嘎吱!”
忽然间,房门打开。
苏烈走出来,吩咐道:“公子如今空闲下来,你随我来。”
“好的,多谢,多谢。”
赵延心下大喜,一下站起身。只是他站起身要往前迈步时,脚下酥麻,腿上乏力,一个趔趄就往前栽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
苏烈看了眼,停下等待。
赵延揉了揉酥麻的双腿,忍着身体的疼痛站起身,停顿了半响。
跪得太久,以至于腿僵了。
赵延深吸口气,这才慢慢迈出脚。他往前走了几步,稍稍恢复,一脸歉意的向苏烈点了点头,苏烈便带着人往后院去。
来到书房外,苏烈说道:“公子,赵县令到了。”
“请!”
王奇的声音传出来。
赵延背着荆条,推门进入。如今书房内只有王奇一人,先前诸葛丰喝了几杯酒,便已经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赵延站定,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再度跪在地上,朗声道:“王公子,赵延有罪,请王公子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次。下一次,我再不敢了。”
王奇淡淡道:“你有什么罪?”
赵延说道:“我身为长安县令,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帮匈奴人行凶,更是要缉拿王公子。我赵延,枉为长安县令。今日,特地来向王公子请罪。”
王奇冷冷一笑,说道:“你是长安县令,我是一介白衣,还只是国子监的一名士子。甚至暂时,都还没有去国子监读书。你向我请罪,折煞我了。”
赵延面颊抽了抽。
王奇还是这般的言辞犀利,很不好交谈。
赵延再度道:“王公子,不管你是一介布衣,还是其他身份,我都应该道歉。我,枉为长安万千百姓的父母官。我,有眼无珠,请王公子责罚。”
王奇摇头道:“要责罚你,乃至于罢免你的官职,是朝廷的事,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