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崔绣目光停留太长时间,众人视线也跟着投向了沈妩。打量、审视、猜测等无数种意味不明目光一起投注到她身上,沈妩却依然悠闲自得地品茶,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
崔绣暗暗咬了咬牙,视线继续往后扫,看到沈妩旁边坐沈娇,脸上又重燃了一丝希望。无奈沈娇动作,竟是跟沈妩一模一样,只是她是挑拣着小盘子里糕点,轻轻地放进嘴里品尝。
姐妹俩一个品尝,一个吃糕,坐定了置之不理姿态。崔绣有些颓败地低垂着头,像是已经放弃了寻求帮助一般,弯着腰显得精神颓靡。
“太后,姐姐她今儿起来有些犯迷糊,走路上时候冲撞了瑞妃娘娘,所以被罚了。嫔妾瞧着她身上衣裳脏了,而且她脸上也忘记施粉了,嫔妾便提醒她回去先收拾好自己!”还是崔瑾站起身,轻声地向着太后解释。
她低着头,瞧不清脸上神情,语调虽波澜不惊,但是沈妩瞧见她放身侧两只手,死死地攥紧。显然是把今儿崔绣所受侮辱记了头上。
崔瑾这么一解释,众人心里头皆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这俩姐妹一大早晦气得很,出门就遇上了心情不好瑞妃,然后被修理了一顿。崔绣性子比较单纯,可能是口无遮拦地说了什么,所以受罪就比较多。
“放肆,哀家有问你么?”太后对于崔瑾替崔绣解围回话行为,表示十分不满。
这一个两个若是不整治,当真是翻了天!竟都不把她放眼里,都爬到头上来了!今日,对着崔绣,太后是铁了心要发一回威了!
太后语气太过森冷,毕竟是当惯上位者人,此刻真发起怒来,那气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崔绣吓得一下子便跪倒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像是已经遭受了什么酷刑一般,眼泪竟也“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太后一瞧她这副委屈梨花带落雨模样,心里怒火就涌上来几分。她还没怎么样儿呢,这人就哭了!当真是脆弱得很!
再反观崔瑾,她仍然面无表情地站那里,只是当听到崔绣啜泣声之时,她眼中闪过几分担忧和焦虑。
庄妃一直打量着这双胞胎姐妹,方才崔绣遇到了困难,却没有向亲妹妹崔瑾求助,相反宁愿求助表姐妹,也不愿意理会崔瑾。显然这两姐妹是闹了矛盾,否则方才崔绣迟到这借口,就不可能不统一。
她目光长久地停留崔瑾身上,看着那人笔直地站椅子前,眼神坚定,身段一流。简直就是摆足了大家闺秀谱儿,庄妃脑子里很就活跃了起来,她脸上逐渐露出了几分笑意。
“太后,您何必跟一个刚升位小丫头计较呢!免得伤了您身子,绣妹妹也是刚进宫,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她一回吧!”庄妃轻轻站起身,笑意吟吟地替崔绣求情。
太后脸上阴冷神色不变,她是没想到庄妃会插上一脚。庄妃是八面玲珑,后宫里能坐上世家头一把交椅,自然不是吃干饭。若是往常,用一个正五品嫔位人来让太后撒气话,庄妃绝对是置之不理,此刻她竟然反常地求情了。
沈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打量着庄妃。事出反常必有妖!庄妃不是那种会充当圣母,做出对自己没有好处事儿!
“绣妹妹,太后一想宽宏大度,后宫里姐姐妹妹无不感恩心。你今日既然迟了,就罚你日后请安早来半个时辰,伺候太后梳洗!”庄妃不给太后开口反驳余地,连忙又对着崔绣说道,将她处罚一锤定音,太后也不好再出声推翻了。
崔绣一时愣当场,竟是有些不知如何反应。还是崔瑾先行跪倒地,膝盖和地面接触发出闷响声,让人心头一颤。
“嫔妾也自愿领罚,本该提醒姐姐,却没有做到。嫔妾愿意与姐姐一起,每日早来半个时辰伺候太后!”崔瑾边说边冲着太后方向磕了一个头,脸上神色十分严肃。
太后看了一眼跪地上双胞胎,有些烦闷地挥了挥手,低声道:“罢了罢了,庄妃都替你求情了,那哀家就不追究了。至于这每日提前半小时来寿康宫,哀家一向赏罚分明,只绣嫔一人过来便可!”
太后眼神轻轻打量着殿下二人,这两人究竟谁好拿捏,她自然一眼便能瞧清楚。正好她心头不痛,就不信连个正五品嫔都揉搓不了。
“嫔妾——”崔瑾被拒绝了,心里顿时涌上了几分不安,便扬高了声音,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慧嫔!”庄妃连忙出声制止了她。因着崔瑾名字与斐安茹封号重了,所以皇上特地辞了她“慧”这个封号。